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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局长的双面人生
 
作者:海 子  竹 立


   现年57岁的云争气,曾是土左旗公安局一位有为的年轻民警,27岁即被提拔担任毕克齐镇派出所所长,此后还担任过毕克齐镇副镇长、铁帽乡乡长、土左旗城建局副局长、国土资源局党委书记兼副局长等职。在职期间,他曾做出不少令当地老百姓称道的政绩,可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位受人尊敬的“好干部”却摇身一变,成为当地有名的大毒枭。那么,究竟是什么促成了他的蜕变呢?
  仕途不顺,副局长身陷“白色漩涡”
  初中毕业的云争气在当上国土资源局副局长以前,他的仕途可以说是坦荡顺利,这多少让他有点“飘飘然”,觉得自己前途无限美好!可是,上天似乎并没有一直眷顾他!在他2001年调任土左旗国土资源局副局长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的发展。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努力,兢兢业业地工作,但一连几年,他的职务没有得到提升。渐渐地,云争气的意志开始消沉,他觉得自己前途无望了。
  2002年的春节,云争气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便开始赌博,并且结识了一班赌友。在一位赌友的引荐下,云争气认识了一个叫王瑞瑞的人,两人经常在一起玩牌,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王瑞瑞的公开身份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而实际上是当地有名的大毒枭。
  随着他们在一起玩牌次数的增多,云争气和王瑞瑞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于是,云争气把自己仕途不顺的烦恼一古脑儿地倒给王瑞瑞听。看着云争气整天唉声叹气,想到他副局长的身份,王瑞瑞便有意拉他下水。
  一次,他们一起在王瑞瑞家玩完牌之后,王瑞瑞便留云争气在家吃饭,反正关系很熟,云争气也就没有推辞。在聊天中,云争气还是感叹命运多变,而自己仕途无望,顿感晚景凄凉,不觉特别愤懑。
  这时,王瑞瑞突然神秘兮兮地对云争气说:“云老弟,我知道你最近时运不佳,心情郁闷,我有一个办法,保证让你能忘记这些烦恼,把你带进另一个世界。”说完,他便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白粉,放在了云争气的面前。
  看到那袋白粉,云争气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紧张地看了看门口,叫王瑞瑞赶紧把那东西收起来,还说:“王兄,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看着云争气紧张的模样,王瑞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东西装进口袋,“云老弟,都随你意,要是哪天需要了就和我说一声,别的忙我帮不上,这还是可以的!”
  那天,云争气回到家,心还怦怦直跳。以前他们虽然一起玩牌,但他一直都不知道王瑞瑞居然吸毒。在此后的几天,云争气下意识地没有去找王瑞瑞打牌。
  大概是一个星期以后,周末王瑞瑞到云争气家找云争气一起打牌。云争气从上次以后一直没有再玩,正手痒痒呢,所以也就没有推辞,就一起在家里玩了起来。这一次王瑞瑞没有再提吸毒的事,不过其间,倒是自己因为毒瘾发作,在云争气家的卫生间吸了一次,只是这次他没有背着云争气。
  目睹了王瑞瑞吸毒前后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云争气不禁有点“想入非非”,这让他很是感叹毒品的力量。
  后来,王瑞瑞又数次在云争气面前吸毒。终于,在又一次看着王瑞瑞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雾,满足的模样,云争气把憋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我说王兄,你说毒品真的有那样的魔力,能让人忘记一切?”
  “呵呵!云老弟,你没有抽过你是不知道啊!这东西还真是个奇怪的物件,就是能让人飘飘欲仙。你要不要试试?”
  “我?还是不要了,万一上瘾了怎么办?”云争气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尝试。
  一次、两次……最终,云争气还是没有抵抗住毒品对他的吸引。当他第一次用颤抖的手从王瑞瑞那里接过毒品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可是并没有感觉到舒服,甚至觉得呛人。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不了它,所以,那以后,有时候王瑞瑞给他抽的时候他也不会过多地拒绝。
  从刚开始自我安慰的只抽几次,直到最后的欲罢不能,这个原本敬业的副局长就这样在毒品的诱惑下沦陷了!
  卖给下属卖给亲戚,副局长的“生意”没有“禁区”
  对毒品的迷恋,很快让云争气的经济捉襟见肘。云争气感觉到了自己处境的艰难,但是他已经离不开毒品了,一天不吸他都会觉得万般难熬。
  这时候,云争气的妻子也发现了他在吸毒,为此她和云争气吵过、闹过,可是却起不到任何作用,虽然云争气也答应过戒毒,而且还化名去医院戒过毒,他的决心不可谓不大。只是回来后,他又禁不住诱惑再一次吸毒。时间久了,他妻子觉得要想让他不吸毒也许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也就只好任其自然了。云争气因为吸毒花光了家里几十年的积蓄,生活也开始变得艰难起来。为了维持吸毒所需的巨额费用,他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弄钱,这时候他也开始跟在王瑞瑞后面贩卖少量的毒品。
  大概是在2003年的春节前夕,全土左旗镇都沉浸在新年的气氛中。而这时的云争气却受着缺少毒品的煎熬。他已经没有足够的钱去买哪怕是一克的毒品了,最后实在想不出办法的云争气只好去找王瑞瑞,想在他那儿赊到一点海洛因。
  到了王瑞瑞家,王瑞瑞先是说自己没有,后来见云争气那实在难受的样子就开导似的跟云争气说:“云老弟,你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说是不是?要不你也像我这样搞点‘小生意'做做,你看如何?况且你还大小是个局长,一般人是不敢动你的。”
  王瑞瑞的意思云争气是很清楚的,因为早在这次之前,王瑞瑞就已经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了,只是那次被云争气拒绝了。而今天……云争气很想去拒绝,可是他却始终说不出半个不字。他实在不能再没有毒品了,他受不了那种蚀骨般的难受。
  云争气开始了王瑞瑞所说的“小生意”。第一个顾客是王瑞瑞介绍的,云争气战战兢兢地买到白粉然后卖给那个所谓的顾客,在交易的时候他很怕被人发现,满脑子想的都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短短几分钟的交易像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当他从交易的KTV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在寒冷的冬天里,他满头汗水,但是看着手中的钞票,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不需要再过那种没有毒品的日子了。
  其实开始贩毒的时候,云争气还是有所顾忌的,他只卖给一些不认识的人,他不想让熟人知道他在贩毒,更不想别人知道他堂堂一个党员竟然在做这种事情,他害怕知道的人越多他也就越危险。可是时间久了,他的毒瘾越来越大。压力大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他都需要毒品来缓解、调节一下,他彻底依赖上毒品了。
  毒量一天一天在增加,少量贩毒赚来的钱根本就不能够满足他了,而且随着“知名度”的提高,知道他贩毒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当然也不乏那些熟人朋友,包括他单位的同事。
  云争气的生意圈越来越大。他也曾为这担心过,可是,后来他发现一切的担忧都不过是“庸人自扰”,因为从吸毒、贩毒的几年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一天,他的外甥女婿也“慕名”来到他的家中,闲聊了一会之后,他向云争气说明了来意,开始云争气拒绝卖给他,还把他骂了一顿:“我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还学上吸毒了?我这没有你要的东西,你还是趁早去医院戒了吧!”他知道再怎么样也不能害身边的亲人。
  可是外甥女婿很坚决:“舅舅,我也知道吸毒不好,可是都已经沾上了,很难再不去碰它,你也知道,这毒,很难戒掉的,你就卖点给我吧!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您在做这生意啊?再说了,就是你不卖给我,我不也还是要去别人那买,不仅不方便也还不放心,您说是不是?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您可以放心地卖给我,我呢,也可以放心地买,舅舅?”
  他的一番话让云争气觉得似乎也很有道理,也就没有再坚持,只是叹了口气。他拿了一小包毒品给了外甥女婿,不过还是没忘劝他去戒毒,也没有要他的钱。
  很多次之后的平静无事,让云争气不免觉得庆幸,胆子也大了起来,随之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很快就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两大毒枭之一。
  2005年王瑞瑞因为吸食过量毒品病死,土左旗的毒品市场成了云争气一个人的天下,找云争气买毒品的人也日渐增多,每天到他家买毒品的人络绎不绝。只是有很多人都被他的妻子给骂走了。
  虽然这样,王瑞瑞的死还是给云争气带来了更多发财的机会,也给云争气带来了不小的刺激。他害怕有一天也会和王瑞瑞一样的死掉,而且他明白自己贩毒的罪行有多大,要是被抓的话,就他贩毒的数量已经够上死罪了。他不想坐牢,也曾想过洗手不干。
  可是最后,云争气还是没有抵制住毒品的诱惑,还有毒品带给他的财富。他知道自己是戒不掉了,而且从王瑞瑞死之后找他买毒品的人越来越多,让他看到了发财的机会。而且这么年都一直平安无事,也让他有了侥幸的心理,一度以为自己一直都可以这样继续下去。
  而且他还认为自己比一般人有良知,他不会怂恿别人吸毒,也不会无限量地卖毒品给同一个人,在贩毒的过程中,他也会劝别人少买。
  也就是在这样的思想支配下,云争气在王瑞瑞死后很快接替了他的位置,而且还垄断了整个土左旗地区的毒品零售及批发市场,甚至还在家里开起了贩卖毒品的“小卖部”,半地下半公开地对外出售海洛因等毒品,成为整个土左旗县好多人知道的秘密。
  特殊的身份,竟成了他贩毒的保护伞
  利用自己赌博时候认识的一班朋友,云争气总是能够很顺利地搞到毒品,以满足每天特意上门求购者的需要。一时间他家可谓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据当地群众反映:那段时间几乎每隔一两天就有人上云争气家买毒品,一般都是当地的“瘾君子”,和云争气的关系很铁。
  这样的情况,许多人也许都会觉得奇怪:堂堂一个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公然贩毒,难道当地的群众就没有人举报?人们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干部置若罔闻?带着这样的疑惑,记者走访了土左旗县的群众。
  在采访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出租车司机告诉记者:“云争气在当地贩毒,这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他的家就是一个小型的毒品批发市场,群众敢怒不敢言。”据出租车司机介绍,土左旗的“瘾君子”们去云争气家买毒品,打车一般不给钱,司机要是拒载便是非打即骂。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嚣张呢?这也许和云争气的副局长职位不无关系,国土资源局在当地掌管着很多权力。在随后的走访中,记者还从当地群众的口中了解到,云争气家所属的整个云氏家族是土左旗县最大的家族之一,在当地拥有很强大的势力,而且云家的很多人都在土左旗县大大小小的要害部门任职。所以,一般群众对他们都是心存敬畏的,就是有不满,也不敢说出来,害怕受到打击报复。
  也许正是这样的双重身份,使云争气一直稳稳地坐在副局长的宝座上吞云吐雾。直到案发前,他的生意一直都是红红火火。
  被捕后,云争气对他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在看守所里,云争气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对办案人员说:“我现在真的十分后悔自己没能把握住自己,禁不住毒品的诱惑,才会铸成今天的大错。作为一名国家干部,我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辜负了党和政府对我的培养,没有树立正确的思想和价值观念,以身试法。我希望我的事例能给广大的干部以警示,让别人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
  2006年10月,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人民检察院以贩卖毒品罪对云争气提起公诉。
(本文拒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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