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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自己

 
作者/孟宪歧

  傍晚,修竹在院里乘凉,一个女人走进来,急急惶惶的。修竹就想:真是的,想什么就来什么,刚想完女人,就来了女人。
   这女人进门就“扑通”一下给修竹跪下了。女人说:大哥,救救我!修竹看女人衣衫不整乱发飘飘,就朝屋里喊:妈,有人来了!妈问:谁呀?让她进屋来说话。
   修竹对女人说:去吧,我妈在里屋呢。女人就进了屋。修竹在外面呆了一会儿,也进了屋。借着灯光一看,修竹发现这个女人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完全是个小姑娘,缩在墙角,浑身哆嗦着。
   妈说:修竹,领她去后院的牲口棚躲一躲!修竹朝姑娘点头说:走吧。姑娘胆怯地看了修竹一眼,就跟在修竹后面,到了后院的牲口棚里。
   修竹说:进去吧,没事了喊你。姑娘又胆怯地看修竹一眼,走进去,用手捂住嘴巴和鼻子。里面的骚臭味儿太大了。
   修竹回到前院,听妈喊:“修竹,修竹,过来,妈有话说。”
   修竹进了屋。
   妈神色庄重地说:修竹,这姑娘是从梁东来的,她说是被人家拐骗出来,卖给一个瘸子做老婆。我看这姑娘不错,好好看着,别让她走了!真是老天有眼哪,刚跑了一个,又回来一个!
   修竹摇摇头:妈,咱也不能见女人就留哇!妈说:就你那点德行!煮熟的鸭子让她跑了,还白白搭上了你妹妹。
   一提起妹妹,修竹心里就特别堵得慌。
   那天,家里来了男人和女孩。女孩说是自愿给哥哥换亲来的。如果哪个男人有未出嫁的妹妹,她就跟哪个男人过,但条件是男人得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她的哥哥。修竹的妈看那女孩模样不错,就答应拿修竹的妹妹换这女孩子。结果,妹妹让那个男人领走了。那个男人把女孩留给了修竹,修竹妈还给那男人1000元钱,算是认亲的。
   第二天一大早,修竹哭丧着脸对妈说:昨晚上那女孩子说是要出去解手,我也没注意,谁知她就一去不见影了!我左等右等不见人,就出来找,找了一宿也没找着。
   妈妈突然就大哭起来,边哭边骂:修竹哇,你可把妈害啦!也把你妹妹害苦啦!你连个女人也看不住,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其实修竹没有对妈妈说实话。
   那女孩子是修竹主动放走的。
   原来,那天夜里,修竹进女孩的房间后,女孩子浑身颤抖着就跪在地上给修竹“咣咣咣”地磕了几个响头,把头都磕出了血。
   女孩子哭着说:大哥,我说实话吧,我也是被那男人骗来的,全是他逼着我干的。我不干,他就要找人把我打死,我有一个同伴就让他给折磨死了!
   修竹听后,脑后飕飕直冒凉气,问:这么说,我妹妹也落入他的魔爪?
   女孩子仍跪在地上不起来,说:反正,到了他们手中,难逃活命。
   修竹看看地上的女孩子,叹了口气,对女孩子说:我不难为你,可以放你走,可你要把我妹妹找回来。
   女孩子又磕头,头又流血了。女孩子哽咽着说:放心吧,大哥。我这次大难不死,我会来报答你的,你妹妹我也一定帮着寻找。
   修竹挥挥手:趁夜里走吧,让我妈知道,我可做不了主了!
   结果,女孩子一走三个月,音信皆无。修竹就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时,院子里又进来两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个问修竹:兄弟,有没有看见我妹妹来你们家?
   修竹摇摇头:我家就我和妈,没外人。几个人就到屋里借着电灯光东看看西瞧瞧,互相瞅了瞅就走了。
   夜深人静时,妈让修竹把那女人找回来。修竹看见那姑娘还在牲口棚里哆嗦呢。
   妈对姑娘说:给我家修竹做媳妇吧,我们亏待不了你。姑娘惊恐地摇摇头。
   妈又说:你不答应,我们不会放你走!妈接着说:可别怪我心狠,我闺女是让人给拐走的,你来了正好!
   姑娘拼命摇头。猛然,姑娘就朝墙撞去,幸亏修竹眼疾手快,将姑娘抱住。要不,出了人命可就糟了!
   修竹对妈说:妈,放她走吧,挺可怜的,还是个孩子呢。妈一瞪眼:胡说!放她走,上哪儿给你找媳妇?你说娶不上媳妇,老孙家不绝后啦?修竹说: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这样找老婆!妈伸手就给修竹一个大嘴巴子,厉声说:我还没死呢,倒反了你不成?修竹捂着被打的脸,喃喃地说:反正,我可不做缺德事!
   妈睡了后,修竹领姑娘偷偷朝外走,边走边说:我送你出山,没事。姑娘抹抹眼泪,悄悄跟在修竹背后。刚迈出大门口,一辆吉普车开过来,灯光很亮,“嘎”地一声,停在了修竹身边。
   从车上下来一位公安人员,接着,一个姑娘扑在修竹怀里,哭着喊:“哥哥,哥哥!我回来了!”
   竟是妹妹!
   修竹把妹妹紧紧抱住,生怕再跑了。
   妹妹拉过另一个姑娘,告诉修竹说:哥哥,多亏了小桃姐姐救了我!
   修竹明白了,原来,他放走的那个女孩子叫小桃。
   修竹很高兴,把公安人员和车上的另一个姑娘让进院子里。
   吉普车走了,拉走了小桃,也拉走了那个姑娘。
   修竹庆幸自己没干傻事儿。否则,那车上拉的,就不仅仅是三个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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