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厂子的效益很不好，却并不影响牛厂长考察取经走遍了半个中国。然而，惬意之余，牛厂长不小心染上了红眼病。牛厂长那红红的眼睛，一回厂就被围着他转的人们发觉了。

负责厂部宣传橱窗的团委干事小孙眉头一皱挥笔疾书，不一会，一篇题为《牛厂长带病坚持考察》的黑板报文章刊出了。眼睛红红的牛厂长看到这篇文章时，淡淡地笑了笑，这个小孙，还有点水平嘛。说完，牛厂长就去了厂职工医院。
厂广播站的播音员小兰也听说牛厂长染了红眼病，跟着来找他。在医院的走廊上，小兰“碰”上了手里拿着眼药水的牛厂长，随机采访了半个小时。中午，小兰用她那甜美无比的嗓音声情并茂地播出了一篇题为《企业家与眼药水》的文章。文章说，牛厂长患了眼病，他拒绝了医生让他疗养和住院的建议，只领了一盒眼药水。这可不是一盒普普通通的眼药水呀，它体现着牛厂长精打细算办企业的精神、身体力行反腐败的风范。斜躺在沙发上点眼药水的牛厂长听到小兰的文章时，忍不住笑了笑，眼药水顺着他的笑纹淌了下来。牛厂长边抹边说，小兰这丫头，业务水平提高很快嘛。

小孙小兰的文章给牛厂长的秘书小钱造成了一种压力。不过，这种事是难不倒小钱的，人家大学中文系毕业，笔杆子挺硬的。果然，几天后，小钱的通讯《眼睛，为谁而红？》在市报上刊出。文章的主人公当然是牛厂长，这“新闻眼”就是牛厂长的红眼病。在这篇文章中，小钱盛赞了牛厂长的勤政廉政。小钱说，牛厂长的眼睛，实在是为企业求生存求发展呕心沥血废寝忘食而熬红的啊！
牛厂长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他的红眼病已经好了。牛厂长当时跟他老婆说了这样一句话：水平就是水平！他老婆问他是啥意思，他没说，只把沙发角落里的眼药水盒子拿在手上，好一阵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