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唐玄宗的女婿投降安禄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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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无言 |
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六月九日拂晓,天下着蒙蒙细雨,一支杂乱无章的队伍仓皇西出唐长安城延秋门往咸阳方向奔去。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呢?讲得好听一点是唐玄宗的“幸蜀”队伍;讲得不好听一点其实就是唐玄宗为避安史之乱兵锋逃难的队伍。 这支队伍中为什么人人都那么惊慌失措呢?皆因为六月八日安史叛军已攻破潼关,潼关不守,以“善骑射”著称的叛军铁骑沿着关中平原通往长安的平顺大道不知哪会儿就要兵临长安城下。 在这支逃难的队伍中,谁也没想到会少这么一位“落下谁也不应该落下他”的人,此何许人也?此人名曰张垍,玄宗皇帝的爱婿是也,玄宗爱女宁亲公主的丈夫是也。他没出现在队伍中,人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起玄宗皇帝的这位女婿,史籍还真有记载:张垍,睿宗朝宰相张说之子,河南洛阳人,颇具才华。开元十六年(公元728年),经玄宗亲选和爱女宁亲公主成亲。从此,“玄宗特深恩宠,许于禁中置内宅,侍为文章,尝赐珍玩,不可胜数”。政治上,玄宗对这位女婿也屡屡重用,先后任太常卿,翰林供奉等职,后专门负责起草皇帝的诏命。可谓是玄宗最为信赖的人之一。 如果有人要问,这君臣、这翁婿二人之间有没有不痛快的时候?有。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春正月,安禄山因军功入朝请求当宰相,玄宗为了安抚这位身兼三镇节度使的举足轻重的人物,同意了他当宰相的请求,此项任命也已让张垍草制,可正在这时,宰相杨国忠却提出了不同意见,说“禄山诚有军功,然目不识丁,制命若行,恐四夷轻国”。玄宗听到后,又放弃了这项任命。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张垍把这项绝密透给了安禄山,以至安禄山当时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安禄山于是急着离开长安,玄宗让高力士到郊外送行,就看到他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回朝后就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玄宗,二人一致认为,“禄山怏怏,皆为宰相之故也!”而此项绝密别人不知,非张垍莫为。玄宗一气之下,把张垍及其兄长张均全部赶出了朝廷。然而,女婿终究是女婿,有宝贝女儿在其中扯落着,不久,玄宗又把张垍召回京城,恢复了原职。 正因为张垍是这样的人,所以玄宗离开长安后一直对其有所牵挂。这牵挂或是翁婿之情,或是对此人有些许不放心,反正是一种比较微妙的感情。《资治通鉴》写道,“幸蜀”的队伍刚到咸阳,玄宗就和高力士讨论起了“谁当来谁不当来”之事。玄宗问高力士:“朝臣中谁当先来呢?”高力士回答:“要说先来,张垍、张均兄弟受陛下恩最重,且张垍又是陛下亲选的乘龙快婿,是陛下爱女宁亲公主的丈夫,他最应当先来。”然而,事实并未像高力士所言,张垍一直没有出现在“幸蜀”的队伍中。 及至到了普安郡(今四川剑阁),刑部侍郎房琯率领的包括百官在内的一干人追了上来,玄宗又向房琯打问起了张垍为何没跟着前来的事。房琯回答道:“我来时,曾到张的宅第去叫他,让他跟着我一起来,可他一直逗留不进,看样子心中若有所思而又难以启口。”玄宗听完房琯一席话后说:“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么,玄宗说的“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是个啥意思呢?对此,《资治通鉴》又作出了回答: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初的某天,有位叫陈希烈的官员需要任用,玄宗到位于禁中的张垍的家去征求张垍的意见,当问到陈希烈是否可担当宰相一职时,张垍停顿良久,未予回答。玄宗见状,于是就说了句“恐怕还不如我的爱婿呢!”张垍听到当皇帝的老丈人这样说,当即跳下台阶对着玄宗就跳起了舞,以示高兴之情、感谢之意。然而,玄宗最终并没让张垍如愿以偿当上宰相,这令张垍大为失望,“遂引为大恨”。 令玄宗意想不到的是,尽管君臣、翁婿二人有过如上的经历,但作为女婿的张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背叛他。然而,玄宗想错了,对人性中的“恶”看轻了。官场中人,“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别看玄宗对这位女婿过去没少照顾,但他未必知道,女婿其实并不满足,并不买账。就在六月九日玄宗等一行离开长安的第三天,也就是六月十一日,安史叛军的铁骑就横扫了唐京城长安。在一次叛军的全城大搜捕中,张垍、张均二人贪生怕死,全部投降了安禄山。不久,安禄山还任命张垍为伪大燕国的宰相,从而实现了玄宗没让他实现的梦想。然而,张垍高兴得太早了,不久,大燕国内部即发生了内讧,安禄山被其子安庆绪及其一个叫李猪儿的人杀死,加之郭子仪、李光弼率领的唐军很快收复两京(长安、洛阳),张垍的命运自然也就走到了尽头(死在了乱军之中)。 唐玄宗和张垍的故事讲完了。故事中的一个核心点是玄宗的一句暗示让女婿当宰相的轻言许诺,这句轻言许诺使原来的爱婿变成了仇敌。这多少给后人留下了一些启示:官位乃国家公器,无论任何人也无论对任何人都不可轻言相许,甚至连暗示都不可以,否则后患无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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