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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窗观楼
 
◎程应峰
  闲暇的时候,我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抱着双臂,静静地站在写字间的窗后,观察城市林立的楼群。 
  城市的楼群形形色色,点式楼,弧形楼,柱式楼……不一而足;外墙不同的装饰,缤纷各异,色彩纷呈,气象万千;墙外悬挂的空调机箱,楼顶的太阳能用具,大同小异的窗户,格调不一的阳台,昭示着现代物质文明,也演绎着住户各不相同的情趣和心境。 
  城市道路谜一样迷离婉转,考量着一个人的方向感、方位感、归属感。如果在楼层不高的窗后,你抬眼看到的天空,就像是被密密耸立的楼群切割过的一些蓝灰色的忧郁的碎片。 
  这就是现代都市,小区连着小区,楼群接着楼群,推波涌浪般,在时光进程中伸展蜿蜒。城市楼群又如竹园中的春笋,争着向高处生长,长出了遮天蔽日之势,长出了可以仰望的城市美丽,也长出了压抑、沉闷、逼仄和忧虑。 
  常态生活中,终日在楼群间游走的人们,远远看去,恰似一群群觅食的游鱼,在楼群的溪涧里,东奔西突,聚散无痕。 
  在夏日,太阳白晃晃地挂在楼顶上,那些于大街上于炎热中行走的人,或者躲进树阴里,或者躲进楼影里,那看似清凉的荫蔽,何尝不是他们幸福的水草? 
  在冬日,一阵寒风刮过,这风,就在楼群之间回荡起来,乍然之间,你听到的,尽是门窗的声响,建筑物发出的奇奇怪怪的声音,树叶瑟缩着,钢筋水泥冷峻着,人们在楼群之间,一如涉足于荒郊野林。听到的是别样的风的啸叫,感到的正是冬的冷酷凄迷。 
  如果是在夜晚,看满城灯火闪烁,星光迷离,那又别是一番滋味了。如果下着雨,也许会想起唐朝诗人白居易的“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的名句,但“芭蕉雨声”似乎变得迢迢遥遥,躁动的城市,躁动的人心,再也难以浸入那样一种情景了。 
  不断壮大的城市,它成就着什么,也吞噬着什么,它随人类的发展而成长。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从一个檐台到另一个檐台,它总是为人所用,从没想过远走高飞。 
  人类善于吸收自然界的能量,却也在日复一日地消耗着尘世间的美丽。人类智慧赋予城市无限的能量,也制造出不可小视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灾难。有人因此发出感慨:繁华散尽之日,尘埃落定之时,就是灾难纤毫毕现之际。 
  城市的发展,最无法回避的,就是以牺牲原生生态为代价。人类获得了很多享受,却也失去了很多美好,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一边无奈、一边留恋,一边惶惑、一边欣喜的渊薮中辗转反侧。从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人类在得到物质享受的同时,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城市的楼群,一如砍伐过的森林留下的树桩,正在成为一道让人欢喜让人忧的风景。 
  观与看,是一种人生的关照。当然,隔窗观楼不同于隔岸观火,隔岸观火,观的是莫测的他变;隔窗观楼,揣的是忧患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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