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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深处是故乡
 
◎张培胜

  初春时节,草木蓄势待发之际,桃花已先声夺人般在山间,在溪旁,在公园,甚至喧闹的街边,大张旗鼓地开起来。好一片桃花,红了一片世界,温暖一片心境,对着桃花,说不尽的欣喜,道不尽的谢意。

  路过桃花地,总是情不自禁停下脚步,望着桃花,仿佛看到梦中的美女,如诗如画,如痴如醉,我游离现实的我,进入桃花的盛景。不过,我心中思念的还是故乡的桃花,那种“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感觉。

  一个美丽的传说悄然嵌入我的记忆:很久很久以前,在美丽的西子湖畔桃花盛开的地方,春风拂动,桃花散落水面,水中的鱼儿游向岸边争食桃花,久而久之,其中一条鱼因为得到桃花的仙气而变成了一条美人鱼,于是便有了《追鱼》的故事。

  人们出于对桃花挚爱的一种遐想,把桃花当成仙女化身。《红楼梦》里薛宝钗摘万花之蕊,取多年晨露为自己配制的一剂良药,其中也包括桃花。正是有了这样的药剂调养,才使得宝姑娘“面若银盘,肌肤似玉”。

  我于桃花,特别亲近。院里就有两棵桃树。春天拨开冬的冰霜,桃花就像开了闸的水,齐齐喷涌开来。院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真可谓“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尤其是山坡,绿绿庄稼与青草相拥,突然冒出一树桃花来,一下惊艳了山坡,顿然使绿意生辉,心中腾腾升起诗意,魂牵梦绕,困顿的心不再困顿,寂寞的心不再寂寞,心有了方向,灵魂有了寄托。桃花让我明白,原来春天不只是含蓄的,还有鲜花四溢的盛景。挪动脚步,走向桃树,拍个照,留下一段春的倩影。摘下一朵桃花,拥它入梦,心也变得温暖柔软。有些恣意顽皮的桃花,伸出篱笆院,探着头四下张望,把自己的风姿带给春天。桃花可以欣赏,还可以吃,摘下桃花可以做茶,做桃花饼。儿时的记忆浮上心间,想起那个桃花芬芳,母亲忙着做桃花饼的情景。

  做桃花饼的材料很简单,主料只需鲜桃花瓣和糯米面。我帮母亲从桃树上摘下桃花瓣,花瓣必须是当天采摘当天使用,不宜冷藏,更不能冰冻。糯米面如揉制汤圆面一样用温开水稀释,加入桃花瓣,搅拌均匀再和成团待用。平底锅上火,加入植物油,以特级核桃油为佳。待油在锅里波动时,把和好的面团分做成瓷盅口大小的饼逐一放入油锅后,不停翻动至两面金黄,起锅放入盘中,一盘香气溢人的桃花饼就见世了。桃花饼松软可口,蘸了调料吃,清香鲜美,别是一番风味。

  现在工作在小城,见到的桃花少了。听到小城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村种有桃树,今年正是花开正艳的时候,心便向往那片桃花。趁周末有空,约上好友,骑行到那里去看桃花。闪开一路的杂花,踏着松软的土地,映入眼帘的是满山的桃红。我伸出双手,多想大声呼唤,桃花,我来了。仿佛到了快乐的童年。征得桃树林主人的同意,我们摘得了一些桃花瓣。

  回到家,赶紧做桃花饼。不能让桃花饼过夜,否则做出来的桃花饼就不好吃了。一步步,循着儿时的记忆去做,希望做出的味道与母亲的一样。我知道我做的饼和母亲做的相差甚远,但还是乐此不疲地做,尝一口,还真有些童年的味道。当然,还是少了故乡的味道、母亲的味道,不过,能吃到自己做的桃花饼,也是特别惬意的事情。

  桃花飘香的季节,总是让我思绪万千,那是对故乡的思念,对亲人的想念。桃花盛开了,我却在他乡,在我心灵深处总有种声音在呼唤,那是桃花深处故乡的声音,它在召唤我,回到故乡去,回到母亲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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