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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的启示
 
◎孙丽丽

  蜉蝣在平静的水面上,时而静止,时而跳跃,水面上激起阵阵细小的涟漪。这么鲜活的蜉蝣却只能在世间存活一日,即朝生暮死,不由对这漂亮得像小蝴蝶的蜉蝣,心生惊诧和惋惜,而蜉蝣却把一日看作一生。

  蜉蝣柔软的身体,淡淡的颜色,煞是可爱。 蜉蝣进化为成虫之后,外表精致而美丽,翅膀透明如梦幻般,体壁薄而有光泽,呈淡黄色或白色,腹部末端有一对很长的尾毛。蜉蝣是一种渺小的昆虫,生长于水泽地带,幼虫期稍长,个别种类有活到二三年的。但化为成虫,即不饮不食,在空中飞舞交配,完成其物种的延续后便结束了生命,一般都是朝生暮死。蜉蝣喜欢在日落时分成群飞舞,繁殖盛时,死后坠落地面,能积成一厚层。

  因而,这小东西的死,会引人瞩目,乃至给人以惊心动魄之感。两千多年前,敏感的诗人,借这朝生暮死的小虫,写出了脆弱的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暂美丽,和对于终须面临的死亡的困惑。我们常说“人生百年”其实人通常也只有几十年。人是自我觉醒的生物,生存过程中就意识到死亡的阴影,于是对短暂人生感觉特别强烈。活着是美好的,懂得以美的方式美的姿态来装饰自己,尽管生命的装饰也是一种无奈与哀伤。

  读林清玄短文《蜉蝣悼妻》:有一天黄昏,一个走在森林里的人,遇见了一只蜉蝣正在哀伤地痛哭,那人问蜉蝣:“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泣呢?”蜉蝣说:“我的太太在今天中午死了,所以我才在这里痛哭呀!”那人说:“现在已经黄昏,你也很快就会死,何必哭泣呢?”蜉蝣听了,哭得更伤心。那个人不禁觉得好笑,蜉蝣朝生而夕死,中午死和黄昏死有什么不同,何必哭泣呢?于是他就离开了。

  从人的角度来看,蜉蝣朝生暮死,一生很短暂,中午和黄昏没有多大差别,但是站在蜉蝣的角度,从中午到黄昏就是它的下半生,这下半生也是和人的下半生一样的漫长的,蜉蝣能用整个后半生来悼念自己的爱妻,对蜉蝣来说很有意义。

  人生如蜉蝣,繁华似春梦。蜉蝣的一生与人很像,在无边的宇宙中,人也不过像蜉蝣一样微小到不值一提,人的一生仅几十年,相比能活几千年的古树,和存在几十亿年的星体而言,我们的生命短暂到忽略不计。

  蜉蝣虽然只是一天的生命,却完成蜕变、飞舞、交配、产卵,然后满怀眷恋地离开尘世。不由对这个小小的生命产生敬佩之情。常听人说某某年纪轻轻就自杀了,在挫折与感情面前轻言放弃,真是连蜉蝣都不如。生命只有一次,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不管是为谁活着,都要活出生命的意义。累了、困了、伤了,就找个安静地方休息,然后调整自己重新起航。

  读《诗经》:“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意思是微弱蜉蝣在空中展翅飞舞,身着漂亮的外衣,其生命的苦短让我忧郁满怀,我的人生的归宿又在哪里。人一旦追问自己:“你是谁?你往哪里去?”于是深入骨髓的忧伤便蜂拥而至,那种昙花一现、浮生如梦的感觉就分外强烈。

  人对生命充满了怨念,对蜉蝣来说一日就够了,这渺小的生灵对生死淡然。但人对生命却充满了执念,在各种欲望中挣扎,在名利面前比拼,多少美好的时光都浪费了,却不懂得享受。只看到自己没有得到的,却不会欣赏自己拥有的东西。唐代储光羲《田家杂兴》里,“人生如蜉蝣,一往不可攀”,意思是人生就像蜉蝣一样转瞬即逝,有些东西就不要过意地去追求了。

  人生苦短,如果能学会像蜉蝣一样坦然面对生命,学会放下,学会释然,就像倒掉隔夜茶一样,即便曾经余香绕梁也要果断舍弃。人要学会享受身边各种美好的事物,欣赏青山绿水,草木虫鱼,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如果人能把活着的每天,都当做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你就会发现生命有许多快乐和美好了。

栏目责编: 白玲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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