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提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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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雅凝 |
前两天去姥姥家，突发奇想地想去小时候生活的那片平房看看，看看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孩童时期的记忆是惊人的，能记住一些大人们以为不曾记住的事情。几排平房，红墙灰瓦。我记得以前姥姥家住比较中间的一排，后边有一个小院子，那时姥姥会在院子里架上架子，种豆角，种丝瓜，地上好像也种了菜。姥姥还曾在丝瓜架子上给我抓过青色的螳螂。姥姥家和对门邻居之间有一块七八平米的空地，因为有顶，夏天格外清凉，那是我跟苍蝇战斗的战场。屋前的一排小房门口有一个地窖，冬天的时候姥姥会把姥爷批发来的白菜储存在里面，每次我都喜欢趴在地窖口看姥姥下去拿白菜，然后帮助姥姥把白菜抱到地面上来。地窖旁边有一棵香椿树，姥姥会拿着长长的竹竿把香椿叶勾下来。在我的记忆里，姥姥家有很多的菜，很少出去买。秋天的时候，隔壁家的奶奶还总是会把种的小紫葡萄送给我几串，真的是甜极了。
而今，房子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更破旧了些。透过窗子看过去，屋里的摆设也早就不是姥姥家原来的样子了，换了新的主人。邻里之间也不如从前热闹了，有的老人已经故去，有的搬走了，很少的几户还住在这里。
姥姥家住的那一排的紧东头，有三个大铁门，很破旧，门上满是孩子们用红色的砖头画的涂鸦。我小的时候这三扇门就是这样，只是，没有现在这样红。那时还没有门一半高的孩子们一手拿着砖头，一手在门上抹着，试图擦掉以前的印记。一层又一层。不知里面到底埋藏了多少的梦中花落，多少的痴心妄想。在我的印象里，这三个大铁门，几乎从未打开过。
来到这里，忽然想到，在我的生命中曾有过这样的一个人。
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我在院里“认识”了一个小女孩，但是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具体几岁。我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她每天下午就会来找我玩，于是，她那清脆的喊声便成了我每天的期待。其实她也从来没有叫对过我的名字，我几次纠正她，她也终究没改过来，不过我们彼此都不在意。
一次她很高兴的要带我去她家玩，我也欣然同意。她的家很小很挤，挤到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我只见到了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一脸的愁容。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的喊声，她拉起我便往外跑，一边说着“我爸回来了”。那时还小，什么都不懂，但是孩子的心是不会骗人的，我还是感到了她的不快乐，因为她有一个嗜酒如命的爸爸和一个满脸愁容的妈妈。从那以后，每次她来找我，我都会把自己的零食分一些给她吃。模糊记得后来她就搬走了，临行前曾来跟我告别。后来我也曾凭着记忆去她的家看过，只是记忆里的细节太少，也终究没有找到。
想来许多事情也是这样，何必苦苦追寻已经失去的，慢慢回味留在记忆中的美好也是不错的选择。因为在人生中，留在记忆深处的，往往不是那些所谓惊天动地的事，而是那些诸如“午静携妻寻芳草，黄昏抱猫向夕阳”那种温暖的瞬间。这温暖的细节会一直温暖人的心灵，伴随着人们走过未来的漫漫长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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