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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仰与留白
 
◎王 佳

  我至今都清晰记得,少年时习字学到的两个概念:俯仰和留白。
  “俯仰”是我刚开始习字,学笔画时接触到的。当时,我的书法老师提笔写下一个简单的数字“二”,然后指着不同形态的两条横告诉我:所谓“俯仰”,就是指笔画之间的相互呼应,“俯”即微微下应,“仰”即稍稍上扬,最终要实现的是某个偏旁以至整个字形的和谐一致。这样写出来的字才能有顾盼之姿,笔下才能气贯意连,生动有致。
  多年以后,我在浙江绍兴的兰亭景区见到一座茅草覆顶、结构极简的“俯仰亭”,想起《兰亭序》中“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的语句,才明白“俯仰”原来不仅限于书法,更是人生的大学问。
  俯仰,是合作、协同,也是拼搏、进取。“俯”意在教人沉静,“仰”重在催人奋进。无论何时、无论做什么,只有同时具备了踏实积累和创新求变两种意识,才能有担当、有价值、有未来。
  相对于“俯仰”来说,“留白”的要求就更高了。留白的前提是“有”,不仅要有足够应该留下的,还要有足够可以放弃的。中国书法和绘画的灵魂是写意,有时候,一笔淡墨就是一片远山,几点朱砂就是一枝红梅,“留白”无疑能够体现写意的最高境界。一幅好的书画作品,一定是空间比例运用恰当的杰作,其最打动人心的往往不是浓墨重彩之处,而是宣纸上水墨晕染呈现出的迷离效果,以及没有着墨的空白处。
  我注意到,在实际工作生活中也常常体现“留白”的道理。很多时候,话不必说得太多,关键是能否一针见血、一语道破,省略的是冗余的解释;很多时候,事不必做得太全,关键是能否抓住重点,突出最主要、最应该完成的部分,留下的是精彩的未来。佛家有偈语:“芥子纳须弥”,用来形容微小之处能容纳极大之物。方寸之间彰显天地之宏阔,方为宽广;点滴之内容纳古今之气象,方为深邃。不是把所有的空间都填满就叫充实,不是没有缝隙就叫严密。“留白”讲究的就是取舍。
  “俯仰”关注细节,而“留白”着眼大局。要写好一幅书法作品,仅凭扎实的功底还不够,还需要布局谋篇,需要精心安排整体结构和表现方式。书法如此、作文如此,做事也如此。对于管理者来说,也应该意识到,仅有内部的紧密合作远远不够,还需要关注外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各种因素的变化,并能够因大环境的改变而及时调整方向,只有这样才能适应发展,实现转型。
  其实,“俯仰”和“留白”都与“可持续发展”的思路异曲同工。对于一个企业或者团队来说,更应该讲究对内有“俯仰”,对外有“留白”。“俯仰”需要的是合作、协同、扶持以及责任感和奉献精神;“留白”需要的是智慧、勇气、魄力以及战略思想和长远的眼光。做得好“俯仰”这篇文章,才能有团结协作、高效进取的团队;把握好“留白”的度,才能在关键时刻、关键地方发挥最大的效力、取得最大的成绩。
  俯仰与留白,不仅是书画的技巧,更蕴含了为人做事的道理,如何利用这些道理改进工作,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目标,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思考。


(作者单位:中国移动河北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