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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废为“保”的倒逼路径在哪儿
——“龙江环保世纪行”调研秸秆综合利用产业化
 
◎曹众

  又到秋收末,又到供暖季,哈尔滨市区及周边县市PM2.5又连续“爆表”。
  2015年10月底至11月初,黑龙江省人大城乡建设环境保护委员会组织“龙江环保世纪行”采访组,前往明水县、海伦市、庆安县、宁安市、伊春市、牡丹江市等地,对多家玉米秸秆综合利用企业进行专题调研。
  严防死守不如励精图治
  “我们也知道焚烧秸秆对大气有污染,可是机器收割后秸秆倒在地里怎么办?不处理第二年的地都没法种!”种了近百亩玉米地的肇东市宋站镇农民王成福无奈地说。
  “想让老百姓不烧秸秆,关键是怎么处理它!”哈尔滨市环保局一位负责人指出,一些地方将秸秆收割后做成饲料、燃料等,但前提是需要将它从地里打包并运到企业。企业收购价低,就算是政府对农民有点儿补贴,也还合不上成本钱,谁会贴钱去干这种事!
  “除了焚烧,也没有好的出口啊?如果能带来经济效益还环保,那谁还愿意烧啊?现在秸秆综合利用的企业还是少啊!”有农民感慨道。
  如何变废为“保”,黑龙江省人大城乡建设环境保护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甄钢指出,积极推进节能环保产业,使秸秆综合利用的产业链得到扶持,是推进环境治理不可或缺的力量。
  确实,当前从上到下的各级政府部门已经意识到,严防死守的行政管理思维行不通了!只有“疏导结合”,以市场产业化思维引领秸秆焚烧问题,才是利国利民的上上策。
  “目前秸秆利用问题需要市场化,通过科技和产业带动问题的解决,从设备生产制造到工艺设计到商品销售等,调动起产业链条各个环节的积极性。”黑龙江华汇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徐善文的话,代表了秸秆综合利用产业诸多人士的心声。
  “销售、推广不是问题,目前这一领域的关键还是技术问题。”庆安县副县长刘奉宸介绍,生物秸秆饲料价格是普通粮食饲料的一半,是个可以富民的产业,相关企业需要在技术方面解决秸秆转化等问题。
  由于国家鼓励秸秆综合利用,给予秸秆直燃发电较高的上网电价,加上东北耕地连片,适合机械化收集。所以,一些大企业集团正在这方面与一些地方政府接洽,期望在秸秆收购和价格等方面占得先机。
  向市场化思维的嬗变
  “我们给农民算了一笔经济账,并且在县电视台开辟专栏,通过效益对比、示范引领的办法,鼓励他们进行秸秆销售:一方面,鼓励农民进行田间直接销售。据测算,每垧玉米地能够产出秸秆10吨,企业直接到地头收购,每吨秸秆的价格为50元左右,这就使农民每垧地增收近500元。另一方面,鼓励农民运至综合利用企业销售,每吨秸秆打包费100元,运输费为30~40元,企业收购价格为每吨245元,这样农民每垧地可增收近千元。”庆安县环保局孙志学局长如是说。
  据悉,庆安县共有4家生物质能源企业和1家草编合作社,年可综合利用秸秆近50万吨。其中,国能庆安生物质发电公司30万吨,银泉秸秆造纸公司10万吨,庆翔生物质能源开发公司6万吨,东辉新能源公司1万吨,平安草编合作社3万吨。近两年,由县农业局牵头,农机局配合,该县还构建了12个投资规模超千万元的旱田现代农机专业合作社,70多个秸秆经纪人购销队伍,拥有先进适用的玉米秸秆还田收割机350余台(套),日可收秸秆近万吨,年可实现秸秆还田20万吨。
  “我们也正在向秸秆的资源化、能源化、商品化方向发展,重点采用秸秆锅炉、秸秆粉碎还田、秸秆饲料、秸秆固化、秸秆燃料等方式综合利用。尽管产业规模还算不上做大做强,但是方向是正确的,还需要政府对产业和技术的进一步引导与扶持。”中共海伦市委书记王学斌介绍。
  在明水县了解到,投资3.5亿元的生物质热电联产项目,年综合利用秸秆30余万吨,供电2.16亿千瓦时,销售收入超过1.5亿元。这不仅有效减轻了因焚烧秸秆而产生的大气污染问题,还为农民增收近7000万元,解决了周边200多个劳动力的就业。
  “此外,在秸秆发电过程中,它燃烧后残留的草木灰还可以加工成钾肥草木灰,不但能对土壤酸碱度进行有效改良,还可应用为沼气池酸碱度调节剂。”明水县副县长敖丙千指出。
  为了保证秸秆还田效果,该县农业部门还要求收割机留下的玉米茬不得高于10厘米,并由深翻犁等还田机械将秸秆翻入地下,力求实现玉米秸秆100%还田,既提高土壤肥力,又对土壤进行了保湿。
  绥化市环保局陈利民副局长表示,近年来该市秸秆年产量约为2000万吨,而引进的20家大型秸秆综合利用企业大约可以消耗掉1000万吨。这也就意味着,绥化市应该有一半的秸秆基本上找到了综合利用的入口。他认为,随着这些企业产能的逐步扩大,预计到2017年全市秸秆有效综合利用率应该能达到75%左右。
  政策补贴能否支撑产业化
  然而,也有一些业内人士私下表示,该产业存在套取国家政策性补贴的现象。并且直言,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商业秘密,“家家有烧酒,不露是高手”。
  他们表示,政府对秸秆加工企业按吨进行补贴,但资金量小且层层检查,这让不少企业虚报投资和成本。比如,投资1000万元的厂,政府补贴80~100万元,企业想多拿补贴就把投资虚报成5000万元,这里面的说法和名堂比较复杂。
  “有的地方会搞一些示范工程,集中财力扶持一个项目,但在市场行为没有形成强势时,企业长期维持还是很艰难。”海伦市一家秸秆利用企业负责人表示,前期建设阶段,政府会给10%~20%的政策性补贴,但后期许多企业生产成本太高,产品销售难度比较大。企业前三年可以靠财政补贴生存,可过后怎么办? 
  黑龙江省辰光能源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是一家新能源科技工程型企业,近两年曾涉足秸秆产业,但2015年起却只生产秸秆固化成型设备,提供技术方案,而放弃了做成型燃料。相关负责人介绍,该公司此前成立过秸秆成型基地,但受煤炭等能源价格走低影响,秸秆没有成本优势,尤其在收集环节,分散的秸秆带来较高的成本,基地很难见到效益,基本是倒贴,尽管能享受到政府一时性的补贴,但并不能解决根本性和长远性的问题。
  对于秸秆集中收运难的问题,徐善文指出,以饲料加工行业来说,超出100公里运输半径成本就合不上了。他们正在试行让饲养千头以内的养殖户,把秸秆粉碎用做菌种加工,15天以后用以喂食;大规模的养猪场可以自己建饲料厂,辐射到周边农民使用,企业则从菌种和品牌中盈利。
  尽管秸秆产业化前景尚不明朗,但是仍然有一些看好该产业市场前景的人士在努力坚持。明水县长青环保能源有限公司负责人表示:“企业成立三四年了,头两年一直在亏损,不过今年企业已经扭亏为盈了,两吨秸秆的发电量相当于一顿煤的发电量,前景还是很乐观的。
  “秸秆禁烧是环保问题,归根结底是能源的综合利用问题,是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问题。只有加大对新技术、新产业的研发和投入,对综合利用给予政策上的扶持和引导,才能让老百姓从不敢烧,变成不愿烧。或许,这才是变废为‘保’的良策。”黑龙江省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庞光明指出。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人大常委会《法治》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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