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败亡带给后人的警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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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寒 |
不少人都晓得,西汉的霍光是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朝的重臣,深受三位皇帝的宠信。汉武帝刘彻病重前,把最小且最疼爱的小儿子太子刘弗陵托付给他,希望他辅佐这位幼帝。刘彻死后,刘弗陵即位,是为汉昭帝。可好景不长,汉昭帝在21岁上就死了,霍光铭记武帝的“托孤”之言,为了刘家的天下,又把武帝的孙子,昌邑王刘贺扶上台,可这位刘贺根本不是个当皇帝的料,胡作非为,令朝野失望,在皇位只待了27天,霍光只得挥泪把他罢黜。最近江西南昌发掘的“海昏侯”墓,墓主人就是这位刘贺。刘贺被罢黜后,霍光恐权力旁落,又想尽办法找到流落在民间的戾太子孙,也就是汉武帝曾孙刘病已(即后来的汉宣帝刘询),让他继承大统,是谓汉宣帝。 作为一个封建官僚,霍光对汉王朝的忠贞和他的老兄霍去病一样,可谓有目共睹,对此,史籍不乏正面的评价。 然而,霍光的最大弱点是管不了老婆,且缺乏克制欲望的能力。他的老婆霍显想让小女儿霍成君当皇后,可汉宣帝刘病已(后改为刘询)已有皇后,皇后名叫许平君。于是她就找到女御医淳于衍说:“我们家的小女儿霍成君,是大将军(指霍光)最疼爱的,想让她当皇后,可皇帝已有皇后,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淳于衍说:“我能有什么办法。”霍显说:“女人生产,只跟鬼门关隔着一层纸,九死一生,是一件大事,而今皇后就要分娩,如果趁势使用毒药,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事情一旦成功,荣华富贵,与你同享。”淳于衍一听让她下毒,吓得立马出了一身冷汗。霍显见状说:“将军(指霍光)统领天下,哪一个敢不从,即便发生事情,也有力量保护,问题在于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当时,淳医生正求着霍显,想让她给她老公大将军霍光说说,把她在宫廷中看守门户的丈夫的职务给提一提。淳医生听霍显这样一说,加之有求于她,也就答应了这件事情。 淳于衍回家后,即找出一种叫“附子”的植物,该植物的茎叶都有毒,根部粗肥,毒性更烈。她把其捣碎,秘密带进宫,等许皇后生产后,她取出捣碎的“附子”掺到搓合的药丸里,给许皇后服下,不一会功夫,毒性发作,许皇后说了句“药丸里有毒”后悲惨地死去。 许皇后之死,引起宫廷的震撼。有人上书皇帝告御医没尽到诊治的责任,宣帝刘询把包括淳于衍在内的所有御医全部逮捕入狱,并严查许皇后致死的原因。此时的霍显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得不把事情告诉给了霍光。霍光听到霍显做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大怒,立即就想大义灭亲,亲自检举霍显,但正如任何权宦都难以迈出“利益共同体”的这一道门槛一样,霍光一想到霍显是自己的老婆,所干又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于是刚要下的决心马上又收了回来,犹豫复犹豫,最后想出了一招:只要能保证淳于衍的“清白”就不会有事。当时有关部门正在向宣帝刘询报告此案的调查情况,奏章先到霍光那里,霍光于是在奏章上写下了“此事和淳于衍无关”的字样,这样一来,使淳于衍顺利被释放,霍家小女儿霍成君也如愿当上了汉宣帝的皇后。只可怜了那位死于非命的许平君许皇后。 然而,人间事常难遂人愿,霍家最怕霍光死,可霍光在宣帝地节二年(前68年)三月八日,却突然得病死了。当年的四月二十日,宣帝刘询即册封儿子刘奭为皇太子。当这一册封的消息传到霍光的老婆霍显耳中,马上被气得死去活来,她大喊道:“他当太子,那我的皇后女儿生了儿子难道只能当亲王?”于是,这位老女人又旧病复发,想出了狠毒的一招,指使身为皇后的女儿霍成君毒杀太子,可由于太子的乳娘和保姆看管甚严,凡太子吃的东西都亲口尝后再让太子吃,霍成君始终难以得手。 随着霍光的离去,许皇后之死的案子又在宫中风传开来,汉宣帝也隐约听到了是霍家毒死了许皇后,但苦于拿不到证据。但此事却使他警觉了起来,并下决心剥夺霍家所掌握的兵权。他先后下诏,解除了霍光的儿子霍禹,侄孙霍山、霍云以及女婿范明友、任胜、邓广汉等人的兵权,并先后把他们调出京师。后霍光的儿子霍禹谋反的事情败露,霍禹被判腰斩,霍光的老婆霍显跟她的女儿及兄弟全部被绑赴街头斩首。霍光的侄孙霍山、霍云及女婿范明友被迫自杀。作为皇后的霍成君也被宣帝罢黜,囚禁于上林苑,后上吊自杀。曾经无限风光的霍氏一门“忽喇喇如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刹那间成了过眼云烟。那位直接下毒杀害许皇后的御医淳于衍最后也未逃出被惩罚的下场,也因霍禹谋反一事被牵连而一并处死。 以上就是霍家败亡的大致情况。 霍家的败亡给后世的警示是多方面的。但我以为最深刻的有以下三点。 一是当权者必须管好家人。霍家败亡的主要原因是霍光的老婆霍显坏事做绝。她以为老公霍光统领天下,权倾朝野,做老婆的她就可以胡作非为。她为让女儿霍成君当上皇后,居然瞒着霍光指使御医淳于衍下毒毒杀宣帝的许皇后,致其死于非命。有道是:“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残害生命,本就天理难容,何况她残害的又是当朝的皇后,这种“有权就任性”的冲动在霍光的老婆霍显身上可谓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就告诉我们,“富贵逼人”未必是一件好事。当权者只有正确对待权力,管好自己,管好家人,才是万全之策。 二是遏制欲望。欲望这东西得不到满足时是痛苦,但满足以后也许更痛苦。观《汉书·霍光传》,我们可以发现,汉昭帝、汉宣帝时的霍光,名义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则却是连皇帝都得听他的,他甚至可以决定皇帝的废立。如此的风光,霍光犹不知满足,还想让小女儿当皇后。史籍虽然透露出的是霍光的老婆霍显指使的御医毒杀的许皇后,就这件事的本身霍光也许不知道,他也未必同意这样做。但“让小女儿当皇后”却是他的本意。正如史学家班固所评价的:霍光接刘彻托孤的重大责任,汉王朝的安危,掌握在霍光手中,扶助国家,安定祭庙,维护刘弗陵(汉昭帝),拥立刘病已(汉宣帝)。即令是周朝的周公,商王朝的伊尹,也不过如此。然而,霍光不了解至为明显的正大道理,却把女儿送去当皇后,沉溺在日益满盈的无穷的欲望之中,反而更加速了覆亡的灾难。身死之后不过三年,家族全被诛杀,堪哀。这说明,欲壑难填,得陇望蜀,对当权者来说,不是一种福,也许是一种灾难。 三是必须解决公器私用问题。中国传统政治的最大弊端是公器私用,是公权力行使无边界。这种公器私用于国于民无利,于己也不是一件好事。历史上霍家的败亡从根本上来说在于此,现在许多干部倒台也在于此。因此,“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权由法授,行权依法进行,并健全对权力的监督机制,始终是我们必须认真解决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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