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民币缘何诞生在石家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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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慧敏 |
1948年12月1日，在石家庄历史上乃至中国金融史、货币史上，都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这一天，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在石家庄市中华北街11号（小灰楼）宣告成立，中国人民银行货币人民币开始发行。人民币的诞生，成为新中国诞生的前奏。那么，人民币缘何诞生在石家庄呢？
解放区的统一要求财政的统一
解放战争初期，在国民党分割包围、严密封锁的情况下，各解放区的财政经济以及货币金融工作都是相互独立分散管理的，货币一直是实行“统一领导，分散发行”的方针，各解放区的货币仅限于在本区流通，各区货币兑换比价也不固定。1947年，中国人民解放战争进入战略反攻阶段，人民解放军在各大战区节节胜利，华北、西北、华东解放区逐步连成一片。分散独立的金融模式直接制约了解放区的贸易交往与经济发展，并对各野战军跨区作战造成很大障碍。中共中央及时发现了这一问题，并开始着手解决。
1947年3月25日，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在晋冀鲁豫解放区的河南省武安县（1949年划归河北省）冶陶镇召开了华北财经会议，商讨统一财经问题。这是一次为迎接全国革命胜利、筹划新中国财经建设的重要会议。晋察冀、晋冀鲁豫、山东、晋绥、陕甘宁五大战略区的财经干部齐集于此。为了统一思想，中央派德高望重的董必武同志前往冶陶镇指导会议。在华北财经会议召开期间，1947年4月16日，中央决定成立华北财经办事处，来统一华北各解放区财经政策，调剂各区财经关系和收支，并任命董必武为华北财经办事处主任。
1947年8月1日，董必武向中共中央上报了《华北财经办事处组织规程》，其中明确提出，“筹建中央财政及银行”为华北财经办事处八项任务之一。8月16日，中央复电批准了这个《规程》，并指示各中央局各区财经办事处施行。此后，华北财经办事处就开始考虑中央银行的筹建问题。
1947年9月14日，中共华东局工委负责人张鼎丞、邓子恢致电华北财经办事处：“建议立即成立‘联合银行’或‘解放银行’，以适应战争，愈快愈好。”稍后，晋察冀边区银行副经理何松亭与华北财办副主任南汉宸商量后，建议统一的银行名称叫做“中国人民银行”。董必武也认为“中国人民银行”这个名字好。他说：新创建的全解放区银行的名称，不仅要考虑目前的货币统一问题，还要和将来建立人民共和国连结起来，使其成为将来的国家中央银行。用“中国人民银行”这个名称，既表示这是人民的银行，又有别于蒋介石政府的中央银行，也不失将来作为新中国国家银行名称的格局。
1947年10月2日，董必武致电中共中央建议，“组建中央银行，发行统一货币”，并提议银行名称为“中国人民银行”。随后，华北财经办事处决定成立“中国人民银行筹备处”，由曾经担任过陕甘宁边区财政厅长、目前任职华北财经办事处副主任的南汉宸担任筹备处主任，并抽调晋察冀边区银行部分同志参加，开始着手中国人民银行的筹备工作。
华北银行承担人民币发行准备工作
1947年11月12日，伴随华北重镇石家庄市的解放，晋冀鲁豫与晋察冀两大解放区也完全连成了一片。从此，民商往来再无障碍，货币流通日益增加。经上级批准，冀南银行、晋察冀边区银行于1948年4月12日迁至石家庄市原中华北街11号的小灰楼内合署办公。3天后，晋冀鲁豫边区政府与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联合发布命令：从4月15日起，冀南银行发行的“冀钞”与晋察冀边区银行发行的“边币”，准许在两解放区混合流通，比价为1：10（冀钞1，边币10）。7月22日，两行合并，成立了华北银行，南汉宸同志为总经理，胡景沄、关学文任副经理。同时，中国人民银行筹备处也从平山县夹峪村搬到了小灰楼。华北银行成立后，没有发行自己的货币，而是开展了统一各解放区货币和设计、印制工作。开展这项工作的目的，一方面是积极促进解放区经济发展，支持人民解放战争；另一方面是为在全国发行统一的货币做准备。到中国人民银行组建前，华北银行除规定了“冀钞”与“边币”的固定比价，还固定了“冀钞”“边币”与其他解放区货币的比价，如“冀钞”与“北海币”以1：1的比价、与“西农币”以1：20的比价混合流通；“边币”与“北海币”以10：1的比价、与“西农币”以1：2的比价混合流通等。
在人民币票版的设计上，晋察冀边区印刷局在1947年11月前已完成了几种版别的票样设计稿。当绘有毛泽东头像的第一套人民币设计票版报请中央审查时，被毛泽东婉言谢绝。于是，董必武又组织人员重新设计，提出了将人民币主图主景改为“反映解放区工农业生产情景”的要求。
1948年年初，南汉宸前往西柏坡请董必武为重新设计的第一套人民币票版题写行名。在西柏坡的一个农家小院里，董必武写下了“中国人民银行”六个极具历史意义的大字。
第一套人民币是由晋察冀边区印刷局经验丰富的设计师王益久和沈乃镛设计的。他们设计的首批人民币样稿完成后，华北银行于1948年8月2日上报中央《关于发行中国人民银行券的补充意见》，对人民币的发行比价、票版面额、发行时间、发行步骤、发行数量等作了详细报告，并附有5个品种7种版别的人民币设计样稿。经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圈阅批准，第一套人民币设计样稿立即发往各印制局制版印刷。
在进行人民币票版设计的同时，各解放区银行的印钞厂也进行了改组，晋察冀边区银行印制局改为第一印制局，驻地在阜平县；晋冀鲁豫边区各印刷厂合编为第二印制局，驻地在涉县；北海银行、华中银行各印钞厂合编为第三印制局；华北银行直属印刷厂被确定为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直属印刷厂，驻地在石家庄，开始在新华路康乐新村，后来迁至柏林庄。首批发行的人民币主要在河北境内的阜平、涉县和石家庄印制。
中国人民银行在石成立并正式发行人民币
1948年11月2日，东北全境解放，淮海战役正在激烈进行中，平津两市解放在即，而经济上各解放区货币不统一造成的种种混乱和困难更加突出。为此，中共中央决定，把成立中国人民银行和开始发行人民币的时间，从原定的1949年1月1日提前为1948年12月1日。1948年11月18日，华北人民政府在石家庄市召开了第三次政务会议，已当选为华北人民政府主席的董必武在会上临时增加了一项《关于发行统一钞票问题》的议题。会议经过认真讨论后作出决议：“发行统一货币现已刻不容缓，应立即成立中国人民银行并任命南汉宸为中国人民银行第一任总经理。”
1948年11月22日，董必武签发了成立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统一货币的训令。
12月1日，董必武、薄一波签署华北人民政府“金字第四号”布告：“为适应国民经济建设之需要，特商得山东省政府，陕甘宁、晋绥两边区政府同意，统一华北，华东，西北三区货币，决定：一，华北银行，北海银行，西北农民银行合并为中国人民银行，以原华北银行为总行。所有三行发行之货币，以其对外之一切债权债务，均由中国人民银行负责承受。二，于本年12月1日起，发行中国人民银行钞票（下称新币），定为华北、华东、西北三区的本位币，统一流通。所有公私款项收付及一切交易，均以新币为本位货币，新币发行之后，冀币（包括鲁西币）、边币、北海币、西农币（下称旧币）逐渐收回，旧币未收回之前，旧币与新币固定比价，照旧流通，不得拒用……”中国人民银行的办公地点就是石家庄市中华北街11号原华北银行所在的小灰楼。同日，在石家庄市和平山县先后发行了面额为10元、50元的人民银行新币。中国人民银行的成立和第一套人民币的发行，如东方天际的一抹朝霞，预示着新中国的红日即将喷薄而出。
1949年年初，北平解放，中国人民银行由石家庄迁至北平。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人民银行成为中央人民政府的中央银行，人民币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唯一法定本位币。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的中国人民银行分支机构也相继成立。
中国人民银行成立和第一套人民币发行，在中国金融史和货币史上都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它标志着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前夕，解放区的金融机构及其货币，由分散到统一的过程，标志着旧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极端混乱的货币、金融制度的灭亡和新中国统一的、独立自主的社会主义货币信用体系的确立。而这一体系的最终确立是在石家庄完成的，可以说，人民币从石家庄诞生并走向了全国。
（摘自2016年第13期《共产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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