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忘的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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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子谦 |
过年了，我又不禁想起曾经的一位特殊的邻居，于是，清理了几套平时不穿的衣服，买了一些年货，匆匆赶往东门城郊。
认识那个邻居还得从五年前的冬天说起。那时我刚进城没地方住，就在东门城郊一个偏僻的地段租了两间平房。房子还算宽敞，价格也比较便宜，只是环境卫生比较差，四周居住的大多是拾废品的人，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连回家的路也被挤成一条小径，只能容一人通过。
我的这些邻居每天都是顶着晨曦而出，披着晚霞而归，带回大包小包的东西，平日也很少听到他们互相交流。
邻居中有一位残疾人士，他不能说话。每天穿着一件油腻的衣服，拖着一双大小不一的皮鞋，蓬头垢面，见人就笑，尤其是见了小孩子，就想伸手去摸他们的脸。小孩子总是飞也似地跑开，他也不追。
他靠拾废品维持生计，谁也不知道他的年龄。他每天和大家一样拿着一个大编织袋，在街上寻寻觅觅，捡回来的东西直接卖给邻近收购废品的，别人给他一点钱，或给他些吃的东西，他就很满足，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平静地过着。
一天傍晚，我下班经过他的门口，忍不住探头看看他，他冲我友好地笑笑，招呼我进去坐。我迈步走进了他那只有十几平米的家，家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装衣服用的旧纸箱、一张条桌、一个木凳、一个只能支着一口锅的歪歪斜斜的灶台。吃饭的碗筷都堆放在条桌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我听到了一声呻吟。我一惊，家里还有别人？细看发现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床头放着一只碗，里面还有剩饭菜。过去我一直以为他是单身一人，原来他还有个伴。
后来听说，这位老人是他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从街上背回来的。老人患有老年痴呆症，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姓甚名谁，也没有人来找，便在他家住了一年多，完全靠他拾废品供养着。有时邻居看他们过得不容易，便给老人送些吃的。
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他本已生活艰难，还要养活一位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老人，这是常人无法做到的。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将那位老人背回家，但却从他身上看到了高尚的情感。
回家后，我让妻子把家里不穿的衣服装了两编织袋，还选了两双鞋子给他送去。他高兴地收下了，并从里面拿了一件厚衣服给老人穿上，嘴里一直不停地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虽然我一句也听不懂，但知道他是在感谢我。
接下来的那些日子，每当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或闲置的衣物，包括多余的生活用品，我都给他送过去。虽然我们无法用语言交流，但我感觉到，他把我当作亲人亦或恩人了……
前年冬天，我将要搬迁到新居时，他好像事先知道似的，一大早就坐在他的家门口，等着过来为我帮忙搬东西。临别时，我发现他双眼噙着泪水，此时，泪水也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再也顾不得他满身的油腻和灰尘，与他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搬家的汽车启动了，他一直恋恋不舍地送到进城的公路上，边跑边招手，直到车子走出很远了，我回头还能看到他那孤单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立在寒风中……
如今，与他为邻的日子已过去五个年头，我一直被他身上某种东西深深感染着。每逢过年，我都会挤出点时间，去看望一下这位曾经的邻居。是他不计回报的善良和纯真激励着我善待身边的人和事。直到今天，我还非常感谢这位邻居教给我从课本上很难学到的做人准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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