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似珍珠月似弓 - 《公民与法治》 2012年第21期 (总第1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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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似珍珠月似弓

◎ 冬　芹

　　中秋已过，重阳未至，正是一年之中最清爽怡人的好时节。露水总是很大，清亮得如孩子纯净的眼眸。庄稼与野草沐浴在露珠的清香里，又像淋了一夜雨。漫步于这样的田间小道上，鞋子、裤脚不知不觉就湿了。斯时，朝阳尚未升起，前方的村庄半掩半现于如纱似幔的晨雾之中，宛若仙境一般。
　　父亲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着闲话，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我的心思全在蟋蟀、油蛉、纺织娘与金铃子的叫声里，此起彼伏的叫声真好听啊，我一跺脚，它们马上就噤声，我一走开，马上又无所顾忌地唱起来了。
　　我手里也有窸窸窣窣的虫子在动作，是那八只脚的横行霸道的大虫子，它不会叫，却调皮得一天到晚吹泡泡，手忙脚乱地攀住鱼篓使劲往外逃。一双火柴头似的小眼睛鬼头鬼脑的，前面的还未逃出来，后面一个个已经牵牵绊绊地你拉着我，我拽住你，一副谁也别想跑的架势。我手里拎的是小鱼篓，父亲肩上挑的是两只大鱼篓，那些顽皮的螃蟹全是父亲守了一夜捕来的。晨光里，我一觉醒来，父亲一双熬夜的眼睛已布满血丝。他挑上两篓蟹，我拎上一只小鱼篓，父子俩高高兴兴地出发了，要上菜场赶早市呢。
如今想起来，那时的生活虽不免清贫，却让我拥有了更多的快乐和幸福。只是如今我离开乡村多年，父亲已去了另一个世界，我都很久没那么早地踩过乡下的露水了。有时候实在想念那份走在乡间田埂上的闲趣，我只能走上阳台，看看清晨花叶上的晶莹露珠，映着七彩的阳光，也好！看久了，很自然地就会想起庄稼地里稻穗上面、青菜叶上以及荷叶之上、野花瓣上那大滴大滴的露珠。真想再起那么一个大早，在田间走上一回，呼吸呼吸饱含着禾苗清香的新鲜空气，听听那清凉怡人的秋虫的鸣叫，重温一番童年的好梦。我就那么闲适地走在乡间土路上，看看那些绿豆、赤豆、豇豆、扁豆、山芋、花生、棉花、玉米上面大大小小芬芳怡人的露珠。也许还会遇上一两个乡间少年，如童年的我那样的一个渔民的儿子，那就太让人惊喜了。
　　走在这样的田间小路上，闻着成熟的秋天的气息，心里总是清朗的感觉。我止不住就停了下来，呵，一只绿蚱蜢正歇在金黄的稻穗上面，不肯飞去。而我一抬头，天上却有一弯凉月悬在那里，细想想，人不觉就痴了。
　　我不知这天是不是九月初三，心里却油然地涌上一句诗：露似珍珠月似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