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原创 - 《公民与法治》 2013年第7期 (总第15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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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原创

◎ 申国强

　　杜强和王梅夫妇两人在同一所大学任教，再过两三年就可以从教育战线光荣地退休了。可是最近他们却遇到了从教30多年来最尴尬的一件事，有人举报杜强教授发表在校刊上的一篇论文是抄袭之作。
　　当年轻的系主任找到杜强教授谈这件事时，杜强教授红着脸问系主任：“是哪篇论文？”系主任告诉他，就是那篇题目叫《论当代短篇小说》的论文。
　　听主任说完论文的题目后，杜强一下子似乎有了底气，提高声音对系主任说：“不可能。”系主任见杜强教授这样肯定，就说：“请您再仔细想一想，交待事实和隐瞒事实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质呀。”
　　听系主任这么一说，杜强教授就告诉系主任说：“学校要求每名教授一学年必须上交一篇论文，我年纪大了，写东西感觉吃力，于是就把前几年我爱人王梅教授的一篇论文抄袭下来交了上去，我想她虽然是原作者，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举报我抄袭呀？”
系主任听完杜强教授的解释后，对他说：“问题恰恰是举报人不是原作者，而是读者。”说完就将一本刊物拿给了杜强教授看，杜强一看傻了眼，原来，那是3年前的一本刊物，上面发表了妻子王梅的一篇论文，题目就是《论当代短篇小说》。杜强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细心的读者。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杜强只好承认自己的错误，甘心接受了学校的处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杜强的抄袭事件在全校引起很大反响，学校在全校教师中广泛开展了批评与自我批评教育，并要求全校教师以此为鉴，相互监督，发现抄袭现象及时举报，坚决杜绝论文抄袭现象在大学校园里再次出现。几天之后，就有人举报王梅教授那篇关于《论当代短篇小说》的论文，竟然也是从别人那里抄袭的。
　　系主任立即查处此事，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很快在10年前的一本学术刊物上发现了一篇题目叫《论当代短篇小说》的论文。再把王梅3年前发表的那篇论文拿来一对比，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都是和那篇论文相雷同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两篇论文的题目竟然是一样的，事实面前，王梅也无话可说，当场告诉系主任，愿意听任学校处分。
　　可是王梅心里却有点咽不下这口气，她心想，你们光知道举报我的这篇是从那篇上抄来的，难道那篇就一定是原创吗。她找来自己抄袭过的那篇10年前发表的论文，然后拿到图书馆去核对，又一次次地上网去浏览，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王梅终于在一本30年前发行的刊物上找到了一篇论文。粗略地浏览了之后，王梅终于找到了证据，因为10年前发表的那篇《论当代短篇小说》的论文中，有大量内容就是抄袭了这篇30年前发表的论文。王梅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反映给了系主任，系主任于是又开始处理这篇论文抄袭事件了。
　　这回王梅心里似乎找到了平衡，晚上她又把那篇30年前发表的论文拿了出来，准备从头到尾仔细看一看。这一看却让她吃了一惊，原来30年前的那篇论文的署名竟然是老杜，而老杜是她的丈夫杜强年轻时经常用过的笔名。
王梅立即一拍大腿，笑了起来，赶紧喊来杜强，对他说：“老杜，这里有能够让你平反的证据了。”杜强一时没有弄明白王梅说的是什么。
　　王梅于是笑着跟她解释：“是这样的，你抄袭了我3年前的论文，我抄袭了10年前的那篇论文，10年前的那篇论文又抄袭了30年前的那篇论文，而30年前的那篇论文的作者就是你老杜呀，这就等于你自己抄了自己的论文，这还能算是抄袭吗？”
　　王梅立即给系主任打电话，向她反映了此事，强烈要求给杜强平反，系主任说这件事比较复杂，得上报学校后再做决定。
　　晚上，王梅美美地睡着了，而杜强教授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那篇论文，30年前的那篇论文确实是自己发表的，有署名为证，可是前段时间别人举报自己抄袭论文时为什么没有想起这件事来呢，是因为时间太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