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妇女的开放管窥 - 《公民与法治》 2014年第13期 (总第18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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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妇女的开放管窥

◎ 王竹韵

　　中国的唐代社会可以说是历史上最为开放的社会。尤其是妇女，其开放的程度就是拿到现在来比也毫不逊色。
　　唐代妇女的开放应首推骑马。“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这是唐代诗人张祜的诗句，描写的是杨贵妃的二姐虢国夫人平明之际入宫朝见唐玄宗的情形。
　　如果说虢国夫人骑马只能说明上流社会女性的话，那么，唐军中有女子骑兵分队——娘子军则是有据可查的。据记载，唐太宗的三妹平阳公主就是娘子军的首领。被称为“晋冀咽喉”的娘子关就因其率娘子军驻守而得名。一群女子骑着战马挥刀在战场上厮杀，这在后代是无法想象的。
　　唐代妇女的开放还表现在婚姻关系上较少儒家伦理的束缚，体现出游牧民族的生命情调。这里我举几例：一，唐太宗李世民之弟齐王李元吉死后，元吉的爱妃杨氏又嫁给了太宗，并深受宠爱。文德皇后死后，太宗还曾一度想立她为皇后，因魏征谏阻，方才做罢；二，武才人（即武则天）因其貌美，14岁上被太宗召进宫，后太宗病重时，才人侍寝，和时为太子的李治相识，太宗死，被李治纳为皇后；三，唐玄宗李隆基爱妃武惠妃死后，后宫三千无中意者，让高力士潜搜外宫，高力士竟荐玄宗和武惠妃生的皇子李瑁之妃杨氏给唐玄宗，玄宗居然纳儿媳为妃。这些在汉文化中颇似“乱伦”的行为，究竟是开放，还是陋习，我们可以分析。但唐代妇女在婚姻关系上相对自由，框框少，顾虑也少，却是明摆着的。
　　值得提及的，还有晚唐才女鱼玄机的“敢爱”。鱼玄机20岁上为把自己推销出去，居然不停地向比邻而居的诗人李郢写自荐信。李郢素有诗名，曾和李商隐相互酬答，且已有妻室，年龄也近50，求爱被他婉拒。对此，鱼玄机并不灰心，又追求温飞卿（温庭筠），因温也有妻室，而且已53岁，也未成功。数年后，功夫不负有心人，鱼玄机终于追到了知己左明扬。
　　唐代社会，像鱼玄机这样的女性不乏其人。他们的“敢爱”和“敢恨”和宋代以后的女性“只能掀开轿子的布帘望一下外面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代女子再嫁，也不认为是“失节”。有历史学家专门统计了唐朝公主离婚再嫁的情况：唐朝的公主总数198位，除去34位早夭或当道士的，有过婚姻史的164位，其中有再婚离婚史的28位，接近20%。在她们身上，根本看不到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影子。
　　妇女开放是整个社会开放的缩影，具有重要的意义。唐代社会妇女为何开放？我以为，一是和唐朝统治者多出自陇右，具有游牧民族的血统有关。唐太宗的生母就是鲜卑人，唐太宗弟兄都具有鲜卑人血统。游牧民族和汉族具有完全不同的生命情调。汉民族是农业民族，是把种子放到土里，等其发芽、开花、结果。只要是农业的个性，一定是稳定的个性，稳定可能是保守，也可能是封闭。而游牧民族则不同，是随草而居，他可以把家安在亚洲，也可以把家安在欧洲，游牧民族在征服自然的过程中，培养了比汉民族更宽的视野和更豪放的胸襟。二是受汉文化即儒家文化的影响较小。汉民族的女性在农业社会中，一定扮演在父权社会结构中被压抑的角色，不可能有自主性。而唐代的女性则不同，她们人霸气，连诗也霸气。武则天在《腊日宣诏幸上苑》中曰：“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腊月里就要花开，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