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是怎样炼成的？ - 《公民与法治》 2010年第5期 (总第7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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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铁是怎样炼成的？

◎ 陈仓

    最近，间谍片成为影视市场上的热门题材。其中，电视连续剧《潜伏》热播引起的热议是前所未有的。重要原因之一，它经典地揭示了情报专业之外的人性、人心、人品问题，将人性弱点、幽暗、腐败导致的种种腐化乱相、怪相、异相演绎得淋漓尽致。我们不妨从剧情审视抗战英雄吴敬中少将及其部分下属的腐败轨迹，看看废铁是怎样炼成的？
    抗战胜利后，吴敬中居功自傲，私欲膨胀，贪图享受，想“过一过人的日子”，钢铁般的“革命”意志开始“生锈”。他动用公权公帑给自己和部下谋“福利”，显得十分体恤下情，爱护部下。吴敬中夫妇认为，参加革命的根本目的是升官发财，享受荣华富贵，他将部下余则成当作贪污腐败的“手套”，借职务之便敲诈勒索汉奸，疯狂敛财，并鼓励腐败“手套”余则成与自己同流合污，“我搞点水墨收藏，你搞你的风花雪月”。吴敬中指示行动队队长马奎以“工作需要”为名为天津站干部捞房子、车子和票子，给大家办“福利”，并放任马奎借接受汉奸资产的执法之机敛财，对情报处长陆桥山的不正之风和隐形腐败熟视无睹，与此同时，千方百计地掩盖天津站的集体腐败，逃避戴笠的廉政检查。
    马奎自己腐败，也反别人的腐败，以反腐败为名搞权力斗争，暗中调查吴敬中的腐败问题，欲致吴敬中师徒于死地，威胁到吴站长的利益和安全，为此，大家必致马奎于死地而后安，于是，他就成了必死的“内鬼”，并充当情报工作重大责任事故的“替罪羊”。吴敬中的核心价值观是保权发财，终极追求是以职务之便敛财为自己留后路，为家庭谋出路，满嘴主义，满脑子生意。他心知肚明，马奎不是“峨眉峰”，但是，个人利益、后路和出路比宗旨、原则和事实更重要，必须以清除“内鬼”的名义，“依法”除掉威胁自己利益的对立面。吴敬中把所有脏水泼在马奎身上，拔掉反自己腐败的眼中钉，推卸失职责任，还立了一“功”，可谓一箭三雕。
    吏治腐败是最严重的腐败。马奎、陆桥山想的是个人利益和前途，自己腐败不客气，别人腐败很生气。李涯一心想的是党国利益和情报事业，住办公室不回家，不卖情报，节约经费买情报，不贪污浪费，在妓院工作期间不嫖不赌，一心扑在工作上，不给上司办任何私事，也不给自己拉关系，走后门，他是集体腐败中的“异类”。余则成同流不合污，不但不威胁上司利益，反而处处帮助上司腐败，明确表示“孝忠党国，首先要孝忠长官”，帮上司敛财，符合上司的个人需要。权衡个人利害关系，吴敬中坚决不提拔马奎、陆桥山、李涯，也不按规定给政治强、业务精、作风硬、资历长、贡献大的李涯落实上校待遇，就天津站工作需要和团队精神而言，吴敬中将公权力私有化，任人唯亲，用人唯利是图，破格提拔余则成，使领导班子私人化，人事腐败加剧内哄，效率低下，马奎、陆桥山变成职业道德败坏、职业精神枯竭的废铁，李涯也成了职业精神衰竭的废铁。在集体腐败的环境下，上行下效，机要股长盛乡被情报贩子谢若林等人拉下水，肆无忌惮地出卖情报发财致富。盛乡腐败落马不但没有成为天津站反腐倡廉的契机，再次被各个利益主体利用，成为大家洗刷谋私、渎职、失误、腐败罪名的第二个替罪羊。
    集体腐败难免形成腐败链条或腐败生态，大腐败分子为了自保，必须力保腐败关系人。余则成负责的抓捕行动屡屡“失手”；李涯精心策划，先摧毁同元书店，再制作录音带，翠平身份彻底暴露，余则成的身份和问题不言而喻。为了自保，吴敬中必须保住余则成，否则，就要被连带追究责任，继而因渎职、腐败等问题在官场一败涂地。
    抗战时期，毛人凤称赞天津站为铁板一块的堡垒，堡垒从内部攻破，余则成的潜伏是一个原因，吴敬中等人的腐败“功”不可没，钢铁堡垒在腐败中变成一堆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