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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楼劫匪的末路
—— 江苏省东海县“12·30”持枪抢劫银楼案侦破始末
◎ 李德勇 关 宁 解宣庆

  2010年12月30日,一伙蒙面歹徒在光天化日之下,持枪抢劫了位于东海县城晶都步行街的老凤祥银楼,劫得约4公斤黄金饰品后逃窜。这伙劫匪是什么人,缘何铤而走险,作过哪些案子,警方是如何发现并抓住他们的?随着东海“12·30”持枪抢劫银楼案的成功告破,这些读者关注的焦点一一真相大白。

赌徒输红眼铤而走险

“X的,手气真是太背了。”2010年12月10日,赌局散了场,张某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张某今年42岁,山东省济宁市邹城人。别看他只有初中文化,可是头脑活络,为人精明。2002年,还在企业上班的他就搞起了第二职业,在邹城市区开起了一家网吧,每年获利不低于10万元。几年下来,张某攒下了数十万家底,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可小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可自从两年前,张某沾上了赌博,一切就变了。张某玩的是麻将牌“二八杠”,轮流坐庄赌大小。他陷身赌场欲罢不能,越想翻本,输得越惨,家底输光了,还欠下了十几万元的赌债。
  到哪里筹钱做赌资?债主逼得紧,搞得张某焦头烂额。“X的,没本钱,老子不会去抢么?!”张某的心头冒出了一个罪恶的计划。
  其实,抢钱的事儿,张某已经考虑许久了。在他把网吧的一半作价10万元转手之前,他就考虑过了。至于抢什么来钱多、风险小,张某也盘算过了。他上网查阅了不少抢劫案例,发现抢金店容易得手,而且不易被警方抓住。可毕竟是犯法的事,张某迟迟未付诸行动。如今,感觉“走投无路”了,张某决定铤而走险。
  “老边,你看咱们合伙干一票怎么样?”39岁的边某也是邹城市区人,他买下了张某网吧的一半股份,平时也好赌,两人很能谈得来。抢金店需要帮手,张某于是找到边某。“啊?!抢金店,风险太大了吧……”边某虽说也输了不少钱,可当时手头并不紧,听完张某的话,马上打起了退堂鼓。
  见边某“胆心怕事”,张某决定另找胆子大的合伙。他找到了曾在自己网吧做过网管的赵某。
  赵某,24岁,邹城市北宿镇农民。别看赵某年龄不大,胆子却不小。曾因抢劫出租车,落网后被判了3年有期徒刑。刑满释放后,赵某成天无所事事,当张某找到他时,赵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抢金店,光我们两个人手还不够,还得有趁手‘家伙’。”赵某比划了枪的手势。征得张某同意后,赵某一个电话找来了22岁的秦某。秦某和赵某是同乡,从小玩到大,又是“狱友”,抢劫出租车时秦某也参与了。到哪去搞枪呢?赵某说他有办法,他在网上玩游戏的时候认识一个青年徐某。徐某曾说,他认识“道”上的朋友,能搞到真枪。
  徐某21岁,邹城石墙镇农民,租住在市区。赵某来到徐某落脚的“老县门旅馆”,提出买枪的事,同时拉他入伙抢劫。徐某很痛快地答应了。当天,由张某出资6000元,经徐某买回了一支单管火药枪,随枪配有3发子弹。为了增强“火力装备”,12月15日,张某又在邹城市区某学校附近以40元的价格买了一把黑色塑料仿真手枪。
  就这样,一个以张某为首的犯罪团伙成立了。

初犯河北劫车劫金店

张某将首次作案地点定在了河北省邢台市。
  12月17日,张某只身赴河北邢台踩点。在邢台市沙河市,张某选中了离汽车站约300米远的周大生珠宝店为下手目标。随后,他打电话召集赵某、徐某、秦某到邢台会合。
  19日,赵、徐、秦携带枪支分乘火车、长途客车赶到邢台。四人计议,先抢劫一辆车作为交通工具。张某打开河北省地图,将劫车地点确定在邯郸市魏县,并制定了作案计划。
  12月19日下午4时许,魏县汽车站,张某、赵某、徐某三人拦下了一面银白色哈飞面包出租车。驾驶员是一位约50多岁的男子,不疑有诈,驾车载着3人去了邻区。在一段偏僻的乡村道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张某掏出仿真手枪,后排座上的赵某、徐某则一左一右按住了驾驶员双肩,用水果刀抵住了腰部。“手机、钱交出来!往地里跑,不许回头!”驾驶员吓坏了,只好一一照办。
  在前往沙河市的路上,他们卸下面包车的前后车牌。劫车如此顺利,张某驾车时哼起了小曲。乐极生悲,面包车擦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虽说车上的人没什么事,却把右侧的后视镜刮掉了。
  张某做梦也想不道,就是这么一个小小意外,让作案车辆有了特殊“标记”,成为警方事后破案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
  12月20日下午3时许,张某驾车在路边缓慢行驶,赵、徐、秦三人蒙面持枪进店抢劫,酿成了惊动河北的“12·20”持枪抢劫金店案。在17秒的时间内,他们劫得黄金项链9条,金手镯6只,然后按照事先计划好的线路连夜逃回了山东济宁市。赃物被他们在济宁市区某黄工加工点按每克285元的价格出手,得款13万元。然后,他们驾车回到了邹城。

欲壑难填东海再作案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切平静如初,分得的赃款也挥霍贻尽了,张某等人又在计划下一次行动。这一次,张某将作案地点瞄准了江苏省。
  边某最近走背运,赌博输了十多万元。见张某等人作案轻松得手,花钱如流水,艳羡之余,决定参加张某的行动。于是,张某将本次行动人员进行了调整,秦某换成了边某。
  12月27日,张某、边某先行到江苏踩点。二人乘车到了徐州市,后又经新沂市来到了连云港市。在徐州市区、新沂市区、连云港市区均未能确定理想的下手目标。通过研究地图,二人又来到了东海县。在东海县城,二人踩了两个点,最终将下手目标确定为老凤祥银楼。
  因为觉得携带不方便,使用仿真枪又没有“底气”,28日,张某返回邹城后,通过徐某以7000元的价格购买了一把左轮手枪。29日上午,他又在邹城开发区附近以650元的价格购买了一把钢珠枪。这两把枪均有一定的杀伤力。
  29日下午1时许,张某驾驶劫来的面包车载着边某、赵某、徐某,由邹城出发,经山东滕州、江苏徐州到了新沂市。第二天上午7时许,他们离开新沂,于8时 30分到达东海县。在东海县火车站附近,赵某、徐某下车买早点,张某、边某驾驶到案发现场附近绕行一圈,确定逃跑路线,然后回到火车站,四人一起吃早饭。
  30日上午9时20许,张某驾车在老凤祥银楼附近的路边守候,边某、赵某、徐某蒙面持枪进店抢劫,制造了引起江苏省、连云港市、东海县三级公安机关高度重视的东海“12·30”持枪抢劫银楼案。边某控制住门口,赵某拿锤径直扑向男式黄金首饰(首饰较重)柜,由于柜台玻璃坚固,木制锤柄砸断了,赵某又用肘部砸,负责控制店内的徐某也过来帮忙,用钢珠枪砸,因此在店内停留时间较长。在3分钟的时间内,他们一共砸坏三节柜台玻璃,劫得黄金项链、手链、手镯、吊坠等纯金首饰,重约4公斤,然后上了张某的车迅速逃离。
  “车辆会被电子监控拍到,这车不能再要了。”相比第一次抢劫金店,张某显得更加老道。一路上,他几上几下高速公路,经徐州新沂、山东郯城到达枣庄市。在枣庄市滕州市南沙河镇,张某让边、赵、徐三人下车,打的到济宁市区。张则找到一个出租车司机,以200元的价格卖掉了面包车,然后打的赶到济宁市区边某等人会合。
  张某又找到上次联系的黄金加工点,但是在销赃时遇到了烦心事。也许加工点察觉张某的货物来路不正,加之其资金有限,不仅吃不下全部黄金首饰,而且找借口压价收购。这让张某十分不爽。
  张某与边某等人合计一番之后,仅向加工点低价出售了少量首饰,条件是借一个熔炼黄金的设备。此后,他们将余下的黄金首饰熔成了几个金块,分开保管、销售。考虑到这些金块全部在当地销售风险较大,张某还订购了去北京的火车票,准备到北京销赃。
  张某等人自认为整个作案过程天衣无缝,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北京之行尚未开始,连云港的警察已经找上门来了。

港城警方6天擒5犯

犯罪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金店,情节恶劣,气焰嚣张,引起社会各界和人民群众的广泛关注。对这起“有广泛社会影响的案件”,省、市、县公安机关成立联合专案组,全力以赴破案攻坚。
  东海“12·30”持枪抢劫银楼案发生后,江苏省公安厅、连云港市委市政府领导高度重视,省公安厅厅长孙文德,市委书记王建华等省市领导相继作出批示、指示,要求尽快破案,消除影响。省厅还派出专家赶赴东海指导侦破工作。连云港副市长、公安局长陆云飞亲自踏勘现场,副局长赵健坐阵一线指挥,从相关警种和东海县公安局先后调集200余名警力参战,放弃休假,展开各种侦察措施,全方位、高强度开展侦查工作。
  在东海老凤祥银楼、邢台周大生珠宝店案发现场附近均出现的银白色哈飞面包车成为案件的重大突破口。专案组确定,两起案件的作案车辆系同一辆车,犯罪分子体形特征与作案手法雷同,判断系同一个犯罪团伙所为,为跨区域流窜作案,遂将河北与江苏之间的山东等地作为侦查的重点区域。
  专案组明确了“以车找人”的侦查思路,投入重兵奔赴犯罪分子可能途径的河北邢台、山东郯城、枣庄、济宁以及我省新沂、邳州等地,行程数千里,调阅城区、路面卡口的监控探头录像900余次,给出了作案车辆的进出路线。
  犯罪嫌疑人边某在实施抢劫金店时,路过对面的一家鞋店门口,恰巧被该鞋店监控录像拍下,成为此案侦破的另一个突破口。1月4日,在车辆落脚地邹城,专案组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采用秘密走访群众、让看守所在押人员辨认等手段,很快确定边某的身份,使得案件有了重大突破。随后,专案组对近期与边某有密切联系的关系人展开秘密侦查,最终将犯罪嫌疑人张某、赵某、徐某、秦某等人一一锁定。
  2011年1月4日下午5时许,专捕行动正式开始。
  在实施抓捕前夕,山东省泰安市发生了歹徒持枪袭警的事件,引起指挥部的高度重视,制定了周密的抓捕方案。每10名参战民警作为一个抓捕小组,人人身着防弹衣,每组安排两名特警。跨区域使用特警作战,这对港城警方来说尚属首次。
  下午6时许,邹城市区某居民楼,全副武装的抓捕小组悄然靠近。这时,一位30多岁的女子走了出来,见此情景满眼惊疑。“你们找错地方了,边某住在最后面那幢楼。”见有民警上前询问,女子随手一指,但其脸上流露出的一丝慌乱早已被经验丰富的民警收入眼底。民警当即决定先将其控制住。
  “公安抓人啦!”女子扯开喉咙喊。二楼一房间的灯应声而灭,却为民警指明了方向。“不许动!”当民警破门而入时,一名男子正打开后窗准备跳楼。经突审,该男子正是边某,企图误导民警助其逃脱的是其妻子。
  晚上8时许,市区某饭店。犯罪嫌疑人徐某约张某一起吃饭。负责抓捕徐某的抓捕小组先行赶到,将徐某控制住。“我叫XXX……”狡猾的张某见势不妙,随口编了一个假名,企图逃脱。很快,负责抓捕张某的小组循迹赶至,将张某铐了起来。可笑的是,即便民警核实过其真实身份、同伙徐某也指认了,张某仍坚持称“我不是张XX,你们抓错了”。
  至次日凌晨零时许,5个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其中,赵某在网吧上网时被抓获,秦某在某洗浴中心被抓获。此时,距东海“12·30”持枪抢劫银楼案发时间仅仅6个昼夜。
                                      责编: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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