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化——城管执法的最高境界 - 《公民与法治》 2011年第7期 (总第1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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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化——城管执法的最高境界

◎ 易水寒

　　城管和占道经营的小商小贩这对矛盾在不少人看来是个大难题。君不见，每当夕阳西下，执法城管或把商贩追得满街跑，或没收东西放到汽车上拉了就走，断其生计。更有甚者，居然肉体教训。报载，河南中牟县一卖菜老农因占道经营遭城管执法人掌掴；江苏高淳县城管与一摆摊老妪争夺秤杆竟拽断老妪手指；北京一卖气球老太，不但被城管烧毁气球，连头发也被烧焦……城管和商贩之间发生的这一幕幕故事，使城管的形象大打折扣，“暴力城管”、“野蛮城管”的称谓不胫而走。2010年万圣节，美国人甚至把“中国城管制服”列为恐怖装扮道具。美国人的做法固然有把中国城管妖魔化的因素，但也从中窥见到中国城管影响的恶劣。
　　城管形象不佳，城管本身也沮丧。成都市城管为了改变自身形象，最近想出奇招，招聘美女城管，要求是“23周岁以下，身高160厘米之上，形象好，气质佳”，条件直逼电视台选秀。
　　城管缺人爱，不是长得丑，关键是城管的观念滞后，关键是没从“管治思维”中解放出来。因此，要想从根本上提升城管的形象，城管一方必须彻底转变观念，把从过去对摊贩的“围追堵截”转变到为摊贩服务上来。也就是说，既要顾及城市的“面子”，更要顾及摊贩的“肚子”，把人性化执法作为执法的最高境界，作为执法的精神旗帜。
　　众所周知，占道经营的摊贩主要是由城市中的低保户，城郊的失地农民和残疾人等困难群体构成，他们靠摆摊来维持全家的生计。也就是说，这部分人到市场上出售自家的产品，自己做点小生意谋生，是他们的一种自然权利，一种生存方式，抑或是一种天赋人权，而这种权利是不可剥夺的，也无须政府批准。
　　既然是这样，城管对摊贩的管理和限制首先必须有合法的目的。即为了他人的生活安宁，为了交通秩序，为了城市公共卫生等，让他们有规范有秩序地经营，但这些管理和限制都不是构成剥夺商贩经营权的理由。
　　既然是这样，城管就不能采取取缔“无照商贩”的政策，更不能采取暴力执法的手段，因为这样做就偏离了宪法对基本权利保护的目的；就偏离了生存权是人权核心价值的理念。
　　既然是这样，城管对商贩就要以人为本。医生心中有病人，这是医者的高尚，也是医者的境界；城管心中只有装有商贩，才是城管的高尚，也才是城管的境界。城管只有多做换位思考，才能理解和体会商贩的感受，才能实现由管治思维到服务思维的跨越。
　　观念转变了，办法自然有。举例来说，贵州省贵阳市的商贩过去也是“见了城管就跑”，现在为何能和城管“和平共处”，城市管理成为贵阳市的一个亮点呢？关键是他们把过去对商贩“围追堵截”转变到为商贩服务上来了。正如贵阳市城管局局长莫惹说：“我们贵阳市的占道经营之所以得到规范，原因是我们由过去的‘围追堵截’变成了现在为摊贩服务，原因是我们把人性化执法，以人为本放到了首位。”
　　是的，正是贵阳市城管一方的观念有了转变，才有了城管和摊贩的协商机制，才会尊重被管理者的意愿，并对合理化意见加以采纳。
　　贵阳城管一方和摊贩一方商定：市城管部门负责明确全市安置摊点的整体条件和标准，各摊位具体安置位置、经营规则等内容则由全市各街道办事处的城管部门和摊主协商决定，充分照顾各方利益。据报道，各街道办事处和摊贩协商后，都能认真负责地为夜市摊点划定摊位，同时免费为各摊点安装供电线路和制作摊位证，摊主也能按要求主动提供健康证上岗，按统一标准制作餐车和安排经营时间，并保证摊区整洁卫生。
　　贵阳市规范占道经营摊区，给摊贩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正如一位叫何旺琼的摊贩所说：过去摊位没有固定的位置，经常发生抢占争夺现象，自己因此多次撤换摆摊地点，如今有了固定摊位，就是发生抢占纠纷，也可以向城管求助，我们再也不用为摊位问题着急了。贵阳市大慈桥办事处城管科长汤献华说，过去我们把摊贩看成对立面，现在我们的主要职责是为摊贩服务，这对城管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目前，贵阳城区首期临时占道经营已步入正轨，共安置低保户和下岗职工5000余人。
　　常言道：人心想到哪里，回报才会走到哪里。贵阳市对摊贩进行人性化管理，规范占道经营问题得到了摊贩的一致好评，也受到了市民的拥护。正如摆水果摊的王世萍说：城市是大家的城市，摆摊固然为了生计，但也不能不顾城市的形象。政府关心我们，我们也要遵守制度。摊贩彭登高说，政府尊重我们摊贩，和我协商，我们也要给城市添彩，给政府增光。
　　贵阳的城管和摊贩这对难以化解的矛盾得到圆满解决的事实说明，城管不是非砸摊贩的饭碗不可，也不是非得追得摊贩满街跑不可。以人为本，着眼于人的需要，用人性化的方式去解决，就可以找到开启困难之门的钥匙，从而圆满解决这对矛盾。执法者给人以爱，被管理者也会给执法者以理解和支持。这种管理者与被管理者心灵的沟通，足以化解一切误会并最终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我想，贵阳市城管的经验，不但对其本身具有重要价值，对其他各行各业都具有借鉴意义。
　　城管是政府过度管理的一个标本，是“全能政府”的一个突出反映，现在是政府从“全能政府”中解脱出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