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旬老人“免责声明”呼唤社会正义 - 《公民与法治》 2011年第19期 (总第1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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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旬老人“免责声明”呼唤社会正义

◎ 布衣

“本人在人行道上摔倒被人施救，施救者免责。”这是家住武汉市汉阳知音西村87岁周婆婆，为自己写下并随身携带的一份声明。几天前，周婆婆88岁的老伴李爹爹，在离家不到100米的菜场口迎面摔倒后，躺在地上1个小时，越来越多的围观者，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扶一把，直到李爹爹的老伴和儿子赶来扶起他，并送往汉阳医院，终致鼻血堵塞呼吸道而窒息死亡。
　　很显然，李爹爹的死是无人敢帮忙，抢救不及时所致。“如果当时有人扶他一把，或者帮他转个身，让鼻血流出来，或许他就不会走……”而其老伴周婆婆的“免责声明”，却是无奈的自救措施，更是对社会道德与信任的呼唤——我们这个社会还“扶得起”老人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一种普遍的心理“疾病”。助人、做好事之心人皆有之，只不过“见义勇为惹祸上身”事件的高频率出现让不少人不得不衡量“扶人”的后果和代价，因害怕“讹诈”，而“扶不起”、“不敢扶”，以避免“责任”与“负担”。
　　8月28日，江苏如皋市一辆大巴车司机扶起摔倒老妇后，反被诬撞人后逃逸。经民警调查，车载监控录像清楚证实，大巴司机竟是被老人诬陷。当时车上的乘客也证实了该车司机是下车救人。明明是做好事，却被诬为肇事。这更让人们联想到了南京彭宇案和天津许云鹤案。彭宇搀扶跌倒在地的老人，却被老人一口咬定是他将其撞倒。法院按“推理分析”，作出彭宇赔偿4万多元的判决。在天津版“彭宇案”中，车主许云鹤一审被判赔偿受伤老太10万元，而许云鹤同样坚称，自己是停车搀扶翻越护栏而摔倒的老人。
　　彭宇也好，许云鹤也好，都没有江苏如皋那位大巴司机那样“幸运”，没有车载摄像头，也没有乘客给他们作证。他们不管是真得被诬陷，还是“推理”撞人，诸多的“彭宇案”确确实实寒了公众那颗原本朴实的助人之心。被诬陷也许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对“被诬陷者”不能秉持公正，却又对“诬陷者”不能有效惩戒，以致产生了“宁可集体围观，绝不出手相救”这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消极、可悲、可怕的社会反响和社会效果。
　　凤凰网所做的一项调查显示，在接受调查的两万名网民中，只有不到7%的人表示会停车施救。超过45%的人说会熟视无睹。43%的人说如果现场有摄像头，才会伸出援手。一个道义缺失的社会，是一个危险的社会。我们在物质文明取得长足进步的同时，如果精神文明退步，道德灵魂家园荒芜，岂不可悲？
　　为了能使好心人帮助他人的这种美德和行为得到保护，做了好事不至于落下惹麻烦上身，美国的《好撒玛利亚人法》规定，对于陌生人对受伤者进行紧急医疗抢救中出现的失误，一般给与责任上的赦免，对于造成的伤害不需要付法律责任。在意大利、日本、法国等国家，好撒马利亚人法要求公民有义务帮助遭遇困难的人（如联络有关部门），除非这样做会伤害到自身。德国则有法例规定“无视提供协助的责任”是违法的，在必要情况下，公民有义务提供急救，如果善意救助造成损害，提供救助者可以免责。而在新加坡，惩罚机制规定，被援助者如若事后反咬一口，则须亲自上门向救助者赔礼道歉，并施以其本人医药费1~3倍的处罚。影响恶劣、行为严重者，则以污蔑罪论处。国外的《好撒玛利亚人法》无疑要比我们卫生部出台的饱受争议的《指南》要有用和好用得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义勇为、助人为乐本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更是我们今天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完善法律制度、挽救道德标准，呵护和维系公平、正义的社会氛围，从根本上回归社会道义，让扶起跌倒老人没有后顾之忧，让见义勇为不再流汗、流血，又流泪，还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