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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心人的疯狂
◎ 海 角 天 涯

三年复读心高气傲,服务员女友挚爱相陪

      2008年9月,海南省东方市19岁的高三学生张文涛第二次高考失利。听说一起复读的好哥们李第、王成刚和罗轩分别被几所专科学校录取,张文涛却一点都不羡慕。在他眼里,他们考上的都算不上大学,既然要上大学就得上个本科。所以他勇敢地决定再次复读。从9月中旬,张文涛便报了复读班开始苦读。为了节省时间,他从家里搬出来,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简陋的平房。
      2008年12月的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的张文涛独自往出租屋走去。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声惊叫,一个黑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跟他撞了个满怀。“老、老鼠……”一个剪着齐刘海的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张文涛有些好笑:“老鼠有什么好怕的,它那么小,应该怕你才对!你住哪儿,我送你过去。”女孩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扑哧一声笑了。
  巧的是,女孩正好住在张文涛的隔壁。没几天,两个年轻人便熟络了起来。女孩名叫刘菲,当时15岁多了,四川人。刘菲三年前随父母搬迁至海口市,2008年6月中专毕业后,应聘到东方一家酒店做服务员。刘菲性格外向,圆脸大眼,虽说身材不高,却发育得很是匀称。交谈中,听张文涛豪情万丈地发誓要上名牌大学,刘菲眼神中流露出崇拜和爱慕,情窦初开的她不久就喜欢上了张文涛。
      张文涛对身材娇小、容貌可人的刘菲也颇有好感,但目前他的首要任务是备战高考,所以对刘菲的频频暗示视若无睹。可他也不拒绝刘菲的照顾。渐渐地,张文涛习惯了刘菲的照顾,哪天要是没吃上川菜小炒,就觉得嘴里没味。就这样,两人如同恋人般相处着,只是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2009年7月,张文涛因感冒高考发挥失常,再次名落孙山。沮丧至极的他将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不吃不喝。刘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向酒店请了假,在出租屋里没日没夜地陪着张文涛,生怕他想不开。
      在刘菲温柔备至的关怀和鼓励下,张文涛终于重新振作了起来,开始了第三年的复读。两人也确立了恋爱关系。恋爱后,张文涛才发觉,刘菲这个16岁的川妹子个性泼辣,敢做敢为,让他很有些后怕。
      2010年高考来到了,刘菲特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陪张文涛,每天精心为他烹制饭菜。高考那两天,海南特别闷热,刘菲怕张文涛被电扇吹感冒了,就整夜拿把大蒲扇坐在床边替他扇风。在女友的精心照顾下,张文涛这年发挥出色,终于收到了海南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三年的复读生涯,张文涛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上大学后,他突然发现,世界变大了,生活也更加多姿多彩。张文涛很快被老师吸收进校团委宣传部当起了干事。他形象不错,又能言善辩,不久就在大一新生里崭露头角。在新鲜忙碌的生活里,张文涛都差点将刘菲遗忘了。
  而痴情的刘菲却一直牵挂着他。她每个星期都抢着上长夜班,然后把假期积攒起来。每个周末都到学校看望男友。每次还会带着亲手炒的小菜,她每月只有八百元工资,可还是从里面挤出两三百块塞给张文涛,叮嘱他多吃点肉。
  不久,张文涛有个酒店服务员女友的消息不胫而走,让他颇感没面子。渐渐地,他也察觉出两人的差距来。2010年11月的一个周末,就快期中考试了,张文涛在图书馆早早占了座位,紧张地复习着功课,将女友要来看望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刘菲到了学校图书馆外,左右等不来张文涛,便径直走到他所在的图书馆二楼门口旁若无人地大声吆喝:“张文涛,你在吗?”刹那间,管理员、同学们的眼光都像看怪物似的齐刷刷投向他,他当即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移情富家女恋爱要“洗底”,分手在胸口难开

  张文涛渐渐变得不愿意看到刘菲了。可无论他怎么劝阻,刘菲还是每个周末拎着保温桶按时报到,让他心烦又无奈。
  2010年12月中旬,张文涛代表大一新生参加了一次大学生辩论赛。在比赛中,另一所大学的一辩引起了张文涛的注意,那是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明眸皓齿,气质出众。赛后,女孩主动走到张文涛面前莞尔一笑,大方地伸出手:“你好,虽然我们赢了你们,可你是我见过的反应最快的辩手,我叫林冬妮,交个朋友吧。”张文涛强压着心中的激动,故作镇定地与林冬妮交换了手机号码。
  几天后,林冬妮热情地邀请张文涛一起去玩。张文涛兴奋不已,特地买了一件新款黑色夹克穿上。椰风海韵,碧海银沙,张文涛与林冬妮并肩坐在海滩,海风轻拂,吹散了林冬妮飘逸的秀发。张文涛觉得她眼神温柔,时而还主动向自己身边靠过来,他不由地遐想起来:该不会,林冬妮喜欢上自己了吧?
  确实,林东妮喜欢上了张文涛。时年20岁的林冬妮不但漂亮,家境也十分优越。她的父亲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听说林冬妮是个“富二代”,张文涛滚烫的激情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就算她看得上自己,她的父母如何能看上自己普通的家庭出身?为了避免将来的难堪,张文涛刻意疏远林冬妮。谁知,这却越发激起了她的斗志。她经常主动跟张文涛打电话,暗示意味非常明显,可张文涛怕受伤害,一直不敢应和。
  可是,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一天,已经工作了的上一届团支部副书记田凯回校看望女朋友,吆喝着团委的干事们一起出去吃夜宵。两瓶啤酒下肚,田凯一扫往日的意气风发,垂下头长叹一声道:“现在的大学生真不值钱!”他郁闷地说,自己虽然名校毕业,但十年寒窗却换不来一份工资高点的工作,现在每月拿着千把元的工资,和一群朝不保夕的大学生一起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过着日愁三餐,夜愁一宿的生活,有时还得向父母伸手,没脸啊!最后,他举起酒杯开玩笑地补了一句:“我们都这么难了,恐怕你们过几年毕业后,都得回家种地了。我劝大家,能找个有钱男友或女友最好,少奋斗二十年啊!”
  这番话让张文涛心惊肉跳,他原以为考入名校,一毕业就能当白领,没想到现在大学生就业形势竟然如此严峻。想想以后如果真的和酒店服务员刘菲结了婚,恐怕就只能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了。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林冬妮,或许,她就是能让自己少奋斗二十年的金钥匙。
  这样一想,张文涛对林冬妮的热情慢慢有了回应,两人经常相约一起看电影、散步,游玩。但张文涛出于自尊,一直没向林冬妮直接表白。
  有一次,两人又谈起毕业后的打算,张文涛便试探着说:“听说现在大学生毕业后都只能打零工、发传单,我真怕以后找不到好工作。我不像你,有个好爸爸。我爸妈能力有限,你家人肯定会看不起我的。”“关我家人什么事,只要我喜欢的他们肯定是喜欢!”林冬妮骄傲地说。接着她指着张文涛的鼻子说:“等你毕业了,直接进我爸的公司。但有一条,你可不能背叛我,我最见不得脚踏两只船的人!”
  这句话让张文涛从幸福的云端一下子跌入深渊。看来,得赶快跟刘菲分手,这样才有追求幸福的可能。可想起刘菲对情感的疯狂和执着,跟她提分手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张文涛有些不寒而栗。
  2011年元旦,张文涛回老家去看望父母。刘菲得知他回来后高兴极了,天天约他出来。张文涛几次吞吞吐吐想跟她提分手,都无法说出口。
  张文涛要返校了,刘菲特意送他到车站,还拿出500块塞到他手里,笑着说:“我看你最近很缺钱花,这是我平常攒下来的。同事都说我把你宠坏了,要是以后你变了心怎么办。我对她们说,他敢,我宰了他。”张文涛心惊肉跳,连连说:“我不敢,我不敢。”
  这下,张文涛陷入了两难境地。他以期末备考为由劝阻了每周必来的刘菲。可随着林冬妮对他的感情升温,不久她到自己宿舍来的情况必定常常发生,这样下去,不出事也难啊。张文涛思来想去,为了自己的将来,一定要在寒假里跟刘菲分手!
  可分手的话怎么能说出口,这三年来刘菲一直陪伴她,他实在不好意思当她面说出这二个字。
  2011年1月下旬,学校放了寒假,张文涛闷闷地回到家中,一直想不出好办法来。此时,镇里在外面上学打工的人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2011年2月1日,张文涛正在家枯坐,堂哥何岳敲门走了进来。何岳比张文涛大一岁,读高中时跟张文涛同校,比他高一届。高中时,何岳、张文涛、还有张文涛的同学李第、王成刚和罗轩,都是一个篮球小组的。分开后,假期回来也总在一块玩,关系还是像以前那样铁。何岳进来后招呼张文涛道:“李第他们都回来了,等你一起打篮球呢。”
  见张文涛兴致不高,何岳关切地询问了起来。张文涛便将自己移情富二代美女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垂头丧气地说:“刘菲确实很爱我,但她什么也给不了我,只能拖我后腿,可是我又不敢和她明着说分手,她那烈性子,肯定要闹。”
  何岳拍拍张文涛说:“找哥们儿商量商量去。”

  
四哥们轮奸“抹黑”女友,这分手之旅太惨烈

  何岳、李第、王成刚和罗轩围着张文涛坐在篮球场边上,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何岳好奇地问:“你和刘菲到什么地步了?”张文涛撇撇嘴说:“还没啥实质性关系。”王成刚一拍大腿:“还没啥关系,咋就不敢提分手?”张文涛深深叹了口气:“她这个川妹子,脾气火爆起来菜刀都敢拿,我哪儿敢和她说分手啊。”
  “那怕什么,咱们哥几个陪你一起去说跟她分手,她还敢打你杀你不成!”罗轩不以为意。张文涛却有些于心不忍:“这几年她对我挺好的,还给我钱花。现在说我喜欢上别人了要跟她分手,有点说不出口。”
  “那……”李第眼睛一转。“那就找个人去勾引她,让她移情别恋!”“这恐怕也很难。她跟我说过好几次,有不少住店客人喜欢她,可就是有人敢碰下她的手,她都会打对方耳光。她把贞操看的比什么都重,说一定要把最纯洁的自己在新婚之夜献给我……哎,她是铁了心要和我结婚的。”张文涛苦笑。
  何岳想了想,忽然说:“她既然要把最纯洁的自己在新婚之夜献给你,那如果她不纯洁了,不是就会主动跟你分手?”张文涛心中一动,“噌”地站起来,将手中的篮球狠狠摔出去,说:“对!如果她出什么丑事,那样就不用我开口,让她自惭形秽主动跟我分手!”
  那么就强奸抹黑她?说起强奸,五个青春萌动的小伙都有些兴奋,强奸的场面电视电影游戏里见得多了。可谁来实施?张文涛肯定不合适,剩下的四个哥们你推我挡,谁也不主动承应。最后张文涛烦了,你们不要争了,哥们儿义气一起上!
  可何时何地实施,又颇费周折。那一刻,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他们的行为是在犯罪。最终,张文涛总结了完整的过程,晚上骗刘菲出来,找个僻静地方让他们四个人轮奸刘菲,彻底抹黑她。这时,读法律的罗轩似乎刚刚清醒:“强奸是犯法的!”李第指着罗轩的鼻子说:“你还算不算哥们儿,讲不讲义气?再说,咱们干完就跑,她只能自认倒霉!”罗轩只得应承了下来。
  五个人仔细研究了行动方案,约在大年初七凌晨行动。到时他们从外面借一辆车,轮奸过后再开车潜逃。罗轩担忧地问:“刘菲报案怎么办?”张文涛不以为意地说:“她连老鼠都怕,到时早吓昏了。”
  2月8日,大年初六,张文涛主动去出租屋找刘菲,约她晚上去自己家为奶奶庆祝生日。刘菲兴高采烈地到镇上买了蛋糕和蜡烛,傍晚时分去了他家。
  十点左右,刘菲让张文涛送自己回出租屋,张文涛借口看电视剧,一直捱到十二点多,才慢吞吞地带着刘菲出了家门。他牵着刘菲的手说想和她一起散散步,刘菲甜蜜地依偎在张文涛身边,跟着他一直走到邻村的坟场附近。张文涛悄悄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是2月9日凌晨一点了,他忽然在坟场附近停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刘菲聊起了天。刘菲紧紧拉着张文涛的手,不断催促赶快离开这里。忽然,一道刺眼的车灯晃刘菲睁不开眼睛,她正欲拉着张文涛躲开径直行驶来的小轿车时,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刘菲还没反应过来,车上突然冲下来四个蒙面人,其中两人二话不说拽着她就拖往坟地,另外两人则摁住了张文涛。
  刘菲惊慌失措,一边大叫“救命”,一边朝着歹徒胡乱踢蹬。然而瘦小的刘菲很快就被歹徒绑住了手脚,并用破布塞住了嘴巴,摁在了地上……
  罪行进行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四名歹徒扔下两人驱车离开了。张文涛假装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把一动不动地躺在坟场里的刘菲拉了起来。刘菲木然地任由张文涛帮她整理衣服,忽然抱着张文涛大声哭喊起来:“文哥,帮我报案!我要报案!”
  张文涛来不及阻止,刘菲掏出手机拨打了110,他只得硬着头皮陪刘菲等待警察的到来。派出所接到报案后立即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并连夜立案。根据现场勘察,警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张文涛曾说他被歹徒死死摁住,无法对女友施救,但现场和张文涛身上丝毫没有被暴力挟制的痕迹。警方立即将焦点锁定在张文涛要好的朋友身上。为了配合警方破案,刘菲强忍悲痛,将记得的所有事实都讲述了出来。根据她叙述的生理特征,警方对何岳产生了重大怀疑。
  回家后,张文涛预感到事情就要败露了,自己和哥们儿都将难逃法网。想着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以及触手可及的完美爱情,张文涛后悔得直撞墙,睁着眼睛捱到天亮,张文涛找到何岳等四人,说出了自己的感觉。李第、王成刚和罗轩惊慌失措,立即回家偷了钱,乘火车朝广东方向出逃。张文涛和何岳则在两天后投案自首,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2011年9月17日,所有犯罪嫌疑人被抓捕到案。目前,检察机关已对相关涉案人员提起公诉,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严厉的处罚。
  当听说主谋正是自己深爱了近三年的男友时,刘菲彻底崩溃了。她拼命撕扯着张文涛的衣领,泪流满面地问他:“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害我?”张文涛只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段以全身心的付出换来的爱情竟然以此种方式惨淡收场,让17岁的刘菲精神无法承受,身心受重创的她被父母接回海口疗伤。
  此案传开后,高校师生们无不震惊。刘菲那令人窒息的爱以及现实面前张文涛对爱情的重新抉择,都不能成为他以轮奸这种恶劣犯罪手段来“抹黑”女友的借口,其荒唐和冷漠为人们敲响了探讨大学生道德底线的警钟……(本文涉案人员为化名,未经作者同意,严禁转载和上网)
责编: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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