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燕赵人民代表网>>公民与法治电子版>>2013年第9期
夕阳散记
◎ 佟晨绪

每天傍晚时分,我独自坐在书桌前,总能望见对面教学楼弯弯的穹顶上那一轮嫣红的夕阳。周围是灰白色的天,四五层的高大建筑和与那建筑一样高大的树木。夕阳橘红色的光淡淡地、柔柔地挥洒着,静静地投影在一群似乎永远是静止不动的东西上。是的,静止是这夕阳的背景。
  这样的景象给人一种亘古不变的感觉,空气和时间在这样模糊的橘红色光中一起凝固下来。我想起那句古老的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象得出几千年前的那片无垠的沙漠以及它上空那轮圆到极致的夕阳。放眼望去,除了黄色,还是黄色。黄沙虽广阔到无边,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流动。这时候的夕阳应是没有太多光辉的,它的边缘干净利落。整个画面只有两种线条:一条无限延伸的直线和它上方一个大大的圆;整个画面也只有两种颜色:干涸的暗黄和温暖的橘红。
  几千年过去了,那轮夕阳仍没有变。诗人几千年前站在沙漠里感受到的静寂与永恒,我们到现在仍能切身感受得到——除了古时金戈铁马的战事已离我们远去。这夕阳的确带给我一种不可言说的美感,但除此之外,我却得说,有时那种静寂与永恒真的让人恐惧:在时间与空间中无限地沉溺下去,天地苍茫,何处是归程?就像那黑漆漆的宇宙,悄无声息又无边无涯。突然感到生命力量的微弱与渺小。
  想起幼时,傍晚暮色四合的时候,我和弟弟背着书包放学回家。我们站在阳台上等祖母回来。极目远眺,便又望见那散发着橘色光辉的夕阳。天空与地面间充满着一种模糊与暧昧。一切都笼在那似有似无的、淡淡的橘红色中。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几声车铃声在空气中低徊,在这样的傍晚传达出一种淡淡的凄凉。偶尔传来人们几声话语,听来却无比遥远而又空旷。视线穿过一排排的高楼,到达无限的天边。我们就这样站着,在静寂中默默地等待。时光似乎停止,没有激流,也没有暗涌,就那样不急不缓无声无息地流向未知,无头亦无尾。
  这似乎是灵魂的静息,直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我,让我从那可怕的静寂中挣脱出来。祖母已进门,一脸疲惫的容颜。我抓住祖母温热的手,终于有了安全感,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回望窗外那轮逐渐隐去的夕阳,映着天边最后一抹绚色的晚霞,我感到,绽放在我们简单却真实的生活里的夕阳是那么美。


责编:陆京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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