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怕见开花 - 《公民与法治》 2014年第9期 (总第17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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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怕见开花

◎ 任平

　　“富贵怕见开花”，这是晚清重臣左宗棠说的一句话。此话看似平常，但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却非常深刻。花嘛！有开就有谢；富贵嘛，倘不知足，犹如花开，也会寥落。这叫“人不可贵极，贵极则祸；花不可盛开，盛开则败”。
　　想当年，桑乐侯上官安当了西汉昭帝刘弗陵的老丈人，以为贵不可言，连走路都变了样，脸抬得老高，后来儿子病卒，竟勃然大骂，骂老天不长眼。如此玩劣狂悖不惹事生非才怪呢！后来因谋害大将军霍光案发，连老爹上官桀在内，“宗族悉诛之”。落了个灭门的下场。
　　无独有偶，昔武则天以其女太平公主“方额广颐，多权略，以为类己，宠爱特厚”。非但常与密议天下事，而且在驸马薛绍死后，公主“欲妻其伯父武士让之孙武攸暨”，因武攸暨已有妻室，太后居然“潜使入杀其妻而妻之”。也许是武则天太娇惯了这位女儿，也许是封建专制制度使然，这位太平公主对权力的渴望，全似乃母。特别是在睿宗执政时期，睿宗对大臣的任命，居然先问：“太平知否？”至“朝中宰臣，多出其门。”后李隆基被立为太子，公主怕大权旁落，居然谋害太子，后来，太平公主被继位后的李隆基“赐死于家”。
类似以上“富贵开花”之事，史籍中比比皆是。“贵极”而不知“收敛”以至“遭祸”，可以说成了中国封建社会权贵阶层一个带倾向性的问题，成了一个永远解说不尽的故事。
　　正因为如此，历史上的开明之士把“富贵”视为“畏途”的不乏其人；把“见好就收”看成是“安身保命”明智之举的亦不乏其人。西汉宣帝时的名臣张安世，把别人看来“贵不可言”的“父子封侯”竟看成是一件心烦之事，居然“深不自安”，主动向宣帝要求把儿子延寿调整到边疆任官。同时任宣帝太子师傅的疏广和疏受，是亲叔侄俩人，有一天疏广对疏受说：“我听说：知足者不受辱，知进退者不跌倒。现你我官位已高，声誉远播，如仍迷恋眼前的荣华富贵，恐后悔。”于是，同一天，叔侄俩宣称患病上书请求退休。离开长安的那一天，沿途挤满了观看的人群，都称赞叔侄俩的“贤明之举”。
　　对人来说，富贵反映着人的身份和地位，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因此，古往今来，求富贵功名者络绎不绝。但“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后，人们发现，富贵是把“双刃剑”，倘 “富贵”不知“敬畏”，“富贵”还有成为“杀手”的可能。所谓“贵不期骄而骄自至，富不期奢而奢自来”是也。从这个意义上讲，左宗棠的“富贵怕见开花”颇有哲理，发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