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咏叹 - 《公民与法治》 2014年第17期 (总第18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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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咏叹

◎ 姜风平

　　秋风飒飒，落叶飘飘。
　　千古以来，总是把秋风与落叶连在一起，仿佛叶子就是秋风吹落的。
　　其实呢？是时间，是季节，是天地的造化，也是所有生命的自然规律。
　　今秋，我俯身捡起一枚落叶，捧在掌中，用心去观察，去品味。
　　一枚落叶，就似一只老人的手，叶片是肤，叶脉是筋。这“手”曾遮过烈日，曾摇曳于风雨，曾抚过一段艰难的岁月。看，那叶片上黄的、黑的、白的斑点，似乎诉说着这一切。
　　叶活着时是绿的，死了也许就是黄的。黄大约就是绿的死亡的判定。秋风下，叶落得从容，它早就知道自己的归宿在何方，大地母亲的怀抱温暖如春啊！
　　叶也曾频频回首，那是它在向奋斗一生的岗位作最后的告别；恋恋不舍，但没有悲叹。因为叶衰老了，也许还未品味到霜风酿出的苦酒，也许还未嗅到果实成熟时的芬芳；也许一辈子都遭遇着虫子的围攻，也许一辈子都没享受多少阳光……
　　然而，它还是落下来了，从树之高巅落下来，经历了一段辉煌，但没有一点屈服，那叶脉就是铮铮傲骨。虽然绿失去了，滋润失去了，韵华失去了，生命——也可以失去，可这骨是不可失去的——总得有点精神、骨气的。
　　纷纷的落叶，或正或反，或舒或卷；或零星散落，或交错枕籍；或随风如纸钱轻舞，或匿于不着眼处低吟。正者，如冲锋向前而饮弹牺牲；反者，如扑救同胞而同归于尽；舒者，如“我自横刀向天笑”之大义凛然；卷者，如“出师未捷身先死”之扼腕痛惜；轻舞者，为自己一生拼搏，自豪而轻舞；低吟者，如思考自己坎坷一生，惆怅而低吟。
　　落叶并非生在同一棵树上，甚至生时不曾见过面；有些虽然同在一棵树，活着时也难得亲热。它们与风雨斗，与烈日斗，与冰雪斗，与岁月斗，而今都失败了。这是一个没有硝烟、没有厮杀声的战场，但可以想象它们勇敢地坚持，顽强地抗争；我们看到了它们的失败，却看不见它们一丝气馁——只有悲愤和思索。
　　叶子落时，秋风来了；来把叶子收拢在一起，为叶子吹一曲挽歌，最后让人们为它们举行悲壮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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