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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短信引发大恐慌
——河南农民发布虚假地震信息案始末
◎ 巩 法 香
  河南一农民心血来潮之际,居然以国家地震局和中国移动的名义,向朋友发出了一条“本地将要发生7.5级大地震”的玩笑短信。不想这一“石破天惊”的消息却一传十、十传百,瞬间传到万人耳中,导致当地群众闻之色变,纷纷从温暖的被窝中逃出来,在严寒中滞留一宿。
  本想开个玩笑,岂料这个弥天大谎,带来的后果万分严重。2009年7月6日,河南省巩义市人民法院对这起离奇的案件作出一审判决,始作俑者将为自己的荒唐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石破天惊:
突发“地震”信息吓坏众人
  2009年2月14日,夜幕下的河南省巩义市城乡,寒风刺骨,万籁俱寂。
  晚上22时28分,巩义市涉村镇前窑村村民张某正在家中收看精彩电视节目时,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了响亮的短信提示声。张某起身翻看短信后,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该短信是这样写的:“尊敬的用户您好:中国移动向您温馨提示,据国家地震局下发通知,今天夜里凌晨三点钟,河南中西部地区有七点五级地震,国务院,公众事业部,河南省委要求紧急向您通知,请您紧急防范,确保财产和人身安全。”
  连看几遍短信内容后,张某这才发现该短信属于转发而来,再看发短信的手机号码,是本村村民曹某的。张某虽然认为本地地震的可能性不大,这条信息有可能是假的,但他还是把电话打过去询问详情,可惜对方不接。十分钟后,张某再次收到曹某发来的短信,称其刚才是开玩笑的,不要介意。
  “你这种玩笑开大了吧!知道不?一旦有事要负法律责任的。”张某虽然在电话中批评了曹某一番,但心中依然有些害怕,于是就只好接着看电视节目打发时间。
  凌晨1点刚过,村中突然传来“要地震了”的高喊声,并且有热心村民挨家挨户喊门,让大家都赶紧起来。此时,张某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好喊醒全家人撤离房屋。
  这时,村外一片空旷的地面上,已经陆续续聚集了很多村民,大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议论到底有无地震的发生。为了安全起见,村民们不敢回家,有人索性生火取暖,等候灾难过去。
  与此同时,邻村村民李某也收到了这条“灾难短信”。惊慌之余,他赶紧把短信内容用电话告知了亲戚们,并把短信转发给了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就这样,这一“石破天惊”的消息,经过口头和电话一传十、十传百,瞬间传到很多村民耳中,大家纷纷走出家门,到村外边的公路上“避难”。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8点,传说中的地震并没有发生。
  村民赵某叙述了当时的情景:“2月15日凌晨两点多,我和家人正在睡觉,突然有人敲我家的大门,说快要地震了,让赶紧起来。我和家人不敢怠慢,赶紧起来把俺家的车开到村外公路上。而我们一个巷的住户,也都在互相喊,没多长时间,大家就都去公路上了,光路口就站了六七十人,没有人敢回家。同时,我还看见西边街上出来了很多人和汽车。虽然后来派出所民警出面说这是谣言,但老百姓们都不敢回去,直到凌晨4点多,大家才陆续回家了。”
  白某是巩义市体育馆的一名工作人员。消息传来时,他正在本馆西北角的值班室内值班。2月15日凌晨3时左右,他突然听见外边非常吵闹,于是就起身查看出了什么情况,发现值班室门口围了五六十人,馆内空地上也有很多人,纷纷议论说要地震,直到凌晨5时后方才散去。
  王某是巩义市宋陵公园管理处的一名工作人员。2月15日凌晨,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公园里的人格外多,最少聚有几千人,各个门口都堵满了车,大家的话题只有一个,都说要地震,不敢在自己房子里呆,来这里躲避。
  此外,这条“灾难信息”也让孤寡老人们受到惊吓。2月15日凌晨3时,得知有“地震”发生的消息后,涉村镇敬老院负责人只好把楼上住的28名孤寡老人,一个一个接到院中空地上。虽然天气很冷,但因为害怕真的有地震,所以这些老人们一直到凌晨6点吃完早饭后,才被安排进屋。
 真相大白:
发布信息者浮出水面
  与此同时,即将发生地震的消息愈传愈烈,已经对相互毗邻的巩义、新密、登封等地部分群众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影响。为此,河南省地震局不敢怠慢,迅速调查后向公众作了进一步说明:
  2009年2月15日3时左右,河南省地震局值班室陆续接到巩义发生地震谣传的电话,我局领导非常重视,有关部门应急人员迅速到岗,立即通知郑州市地震局进行核查、落实,采取有力措施迅速平息。
  经了解,巩义市涉村等镇谣传15日凌晨3点将要发生7.5级地震,引起部分群众夜晚留滞户外。地震谣言的发生地为巩义市涉村镇,传播涉及巩义市区和下属10个乡镇以及周边地区。
  我局要求郑州市地震局立即采取措施,首先迅速通过巩义市地震局向巩义市政府报告发生地震谣言的有关情况;其次是迅速与巩义市各乡镇办事处防震减灾工作助理员保持联系,按照地震应急工作程序,采取各项措施平息地震谣传;第三是按照要求统一平息谣传回答口径,解答群众疑问;第四是要求巩义市涉村镇政府会同公安等部门组成联合调查组,迅速查清谣言根源,依法处理地震谣传制造者。
  为了防止与巩义交界的登封市部分乡镇地震谣传蔓延,郑州市地震局还要求巩义与登封市政府立即召开各乡镇办事处紧急会议,部署地震谣传平息工作。查清地震谣传的范围,防止地震谣传蔓延和再次发生,并要求两市的电视台、广播电台滚动播出平息地震谣传的字幕。
  通过上述工作,谣传已基本平息,群众情绪稳定,生活生产秩序井然。
  河南省地震局同时向公众介绍说:目前,河南省境内和省界交汇处共有35个地震监测站,全部数字监控。截止到2月16日下午5时,数字监控系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关于新密、登封、巩义地震的传言纯属谣传。
  虽然此事让公众虚惊一场,但警方当即决定对地震谣言的发布者进行调查。
  2月15日晚上19时许,自感惹下大祸的曹某主动到巩义市公安局涉村派出所投案,这才揭开了事实的真相。
  原来,2009年2月14日晚上,躺在床上闲着无聊的曹某,在翻看手机短信收件箱时,发现一个陌生人给他发的一条短信很幽默,短信的内容大致是:“尊敬的用户您好:中国移动向您温馨提示,据国家气象局预报天气,今天夜里……将有冰雹大如牛,雪花大如山,砸烂你的头,顺着山坡流,请注意人身安全,过好牛年。”百无聊赖的曹某见状觉得好玩,于是灵机一动把这条短信修改为:“尊敬的用户您好:中国移动向您温馨提示,据国家地震局下发通知,今天夜里凌晨三点钟,河南中西部地区有七点五级地震,国务院,公众事业部,河南省委要求紧急向您通知,请您紧急防范,确保财产和人身安全。”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按下发送键,将该短信向熟悉的几个朋友转发了。
  曹某也许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无聊玩笑,却导致很多人信以为真,并由此造成公众极度恐慌。虽然事后他竭力想挽回影响,并向几位朋友解释说是“玩笑”,可惜为时已晚。
庭审激辩:
发布虚假信息构成何罪
  曹某被逮捕后,其家人以他精神曾受过严重刺激为由,要求司法机关对他做“精神病”鉴定。5月6日,河南省洛阳市精神卫生刑事诉讼精神病医学鉴定委员会做出鉴定结论:曹某作案时精神状态正常;完全责任能力。
  经过一系列司法程序,6月26日,河南省巩义市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
  庭审中,被告人曹某却突然翻供,辩称事发时手机丢失,当晚要发生地震的短信是在手机丢失期间别人发的,自己找回手机时,手机短信发件箱中已经有该短信了,故自己没有编造行为,只有传播行为。
  紧接着,公诉人与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则围绕虚假地震信息是否属于“虚假恐怖信息”、被告人曹某的行为是否符合“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结果要件等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曹某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一条的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被告人曹某的辩护律师虽然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无异议,但认为自然灾害险情不属于恐怖信息,恳请法庭从轻或减轻处罚。
  庭审最后,曹某声泪俱下地说,由于自己愚昧不懂法,没意识到短信可能带来的危害,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争取早日走上社会。
  由于此案较为复杂,主审法官只好宣布,待合议庭合议后,择日另行宣判结果。
  经过认真研究,2009年7月6日,河南省巩义市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
  该院在判决书中认为:被告人曹某明知是编造的虚假恐怖信息而故意传播,严重扰乱社会秩序,其行为已构成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罪。根据被告人曹某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及对社会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一条、第六十四条的规定,判决被告人曹某犯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法庭的审理虽然告一段落,但是被告人曹某的行为却值得人们深思。在法庭上,曹某说他当初发短信根本没有意识到事后会出现这个后果,也许他当时只是一时无聊跟朋友开个玩笑,发个短信。但是很显然,这个玩笑开大了,在生活中,朋友间当然可以开玩笑,不过当它影响到公众利益的时候,它就不再是个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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