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金菊 - 《公民与法治》 2009年第12期 (总第7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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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金菊

◎ 宋智慧

菊花，是中国十大名花之一，也是花中四君子之一。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诗，使菊花更成为高洁隐逸的代名词。正如《红楼梦》里林黛玉在咏菊诗中所赞咏的：“一从陶令评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孤高自许的林妹妹以菊花自喻，发出了“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的长叹。
　　但同样是面对菊花，唐朝的黄巢却毫无半点惜秋伤时之意，一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气势豪迈，意象雄伟，一个英雄的抱负与情怀跃然纸上。在他的笔下，菊花不再幽独寂寞，反而充满了睥睨天下的豪情和腾腾的杀气。
　　深秋时节，花木凋零，秋风瑟瑟，唯有菊花傲霜斗艳，这其中，又数金菊最为惹人注目。那一丛丛一片片灿烂的金黄，耀花了人们的眼，闪亮了人们的心，从远古一直灼灼绽放到了现在。在古代，“黄花”一词亦做菊花的别名，足见金菊的地位。白菊清雅，红菊端庄，只有色彩饱满艳丽的金菊，才更像是秋天的精灵、秋天的斗士，才会引发黄巢“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雄奇想像。
　　金菊也曾触发了一位现代诗人的情怀，他就是毛泽东。1929年10月的毛泽东，政治上处于逆势，又抱病在身，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气馁和消沉，面对着满院金菊，他写下了《采桑子·重阳》一词，一句“战地黄花分外香”，尽显革命乐观主义和浪漫主义情怀。词中的“黄花”即指野菊花，漫山遍野的金色野菊，生命力顽强，平凡而执着，正象征着坚强的革命战士和人民大众。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有《黄英》一篇，写菊花精姐弟与一位爱菊者马子才的故事，甚是有趣。菊花精托姓“陶”，暗喻其与陶渊明的渊源，弟酷爱饮酒而且是海量，也与陶渊明类似。姐姐则名“黄英”，正是菊花之意，从名字和她的所言所为来看，我猜她一定是一株金菊所化。黄英弟见马子才的日子很清苦，就劝他卖菊谋生。马素以安贫乐道自得，认为卖菊有辱菊花清名。蒲翁借黄英弟之口言道：“自食其力不为贪，贩花为业不为俗。人固不可苟求富，然亦不必务求贫也。”马不从，黄英姐弟便自己种菊卖菊，日益富裕。后来马和黄英结为了夫妇，马惴惴不安地抱怨黄英毁了他半世的清德。黄英笑他矫情，说那从此我们分开住吧，你住你的小茅屋，我住我的豪宅，你安你的贫，我乐我的富。没过几天，马就忍不住对黄英的思念，招呼黄英过来，人家不肯，马只好自己上门俯就，不久就又搬到一起住了。
　　蒲松龄在小说中为菊花精神翻出了新意，讽刺了封建士大夫们“以贫为乐”的迂腐与虚伪，提醒人们不必固守成见，为了所谓的清名而苛刻自己，而应随性随缘，舒心畅意，靠自己的努力过上美满生活。